蘇老太太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之前一點高興勁也沒了。而錦芸還依舊穩坐著,絲毫沒有要急著解釋的樣子。鄭氏暗自挑眉,她倒是要看看錦芸要如何說。哼,一個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一出門子就給府上惹了禍。老爺平日裏也不讓她這個做太太的好生管教,如今出了事,倒是要看看錦芸還有什麼話說。
錦嫻和錦淑都是暗自擔心,沒想到這事情這麼複雜。錦康很是不忿,原本還覺得六姐姐是個好的,結果和錦厚那個蠢笨的家夥沒什麼區別。錦康打定主意,從今開始後他也要討厭錦芙。
蘇老太太連忙問道:“芸丫頭,此事可是真的?你怎麼能去得罪魯國公府的姑娘,要知道魯國公府的大姑奶奶可是太子妃。平日裏你倒是挺穩重的,為何今日如此莽撞,若是上麵的貴人怪罪下來又該如何是好。”
錦芸不急不緩的說道:“老太太不用擔心,孫女這麼做並非是出於魯莽,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那你說說究竟是個什麼緣由?”蘇老太太不高興的說道。
錦芸依舊是不急不緩,“回老太太的話,老爺和林老爺是同窗,也是好友。當年咱們從任上上京的是好,還麻煩過林家。這些年來,兩家也保持著來往。孫女和林家婉姐姐也是認識多年,彼此也算熟悉。而魯國公府的陸小姐,孫女今日不過是第一次見麵。林婉和陸小姐不和,這事孫女也清楚。但是依著咱們沈家和林家的關係,無論孫女如何做,都會是被看做和林家是一道的。若是孫女突然去討好陸小姐,隻會得不償失,讓人覺得沈家的姑娘一點氣節都無,實在是讓人鄙薄。而且陸小姐也很是不屑孫女。孫女與其兩頭討好,不若堅定的站在一方。至少讓人覺得咱們沈家的姑娘做事也是有主見的,不是那牆頭草,兩邊倒。而且孫女和林家婉姐姐一同聯手,也是為了在長公主麵前露個臉。即便惹得陸小姐不高興,這也不要緊。太子妃不是陸小姐,兩人性情不同。而且這大內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今日西風壓倒東風,說不準明日東風也就壓倒了西風。太子妃若真是要怪罪,也最多就是怪罪孫女而已。再說這本就是姑娘家之間的一點小矛盾,定然不至於牽扯到朝堂上的,老爺那裏絕對無恙。”
“照你這麼說,這事定是沒事的?”蘇老太太不確定的問道。
錦芸含笑點頭,“老太太無需憂慮,不過是姑娘家鬧點小矛盾,算不得什麼事。若真是有人要去計較,那可真是小小家子氣了,徒惹人笑話。”
這話倒是有理。蘇老太太點點頭,不過是姑娘家鬧點小矛盾而已。姑娘家們心眼小,鬧矛盾很正常。姑娘家之間再大的矛盾也不可能鬧到朝堂上,看來自己之前的擔憂是不必要的。蘇老太太終於又笑了起來,“芸丫頭,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以後不可這般魯莽行事。在外謹言慎行才是要緊的。”
“老太太教訓的是,孫女定會銘記在心。”
鄭氏失望,果然又被錦芸幾句話就糊弄過去了。
陳氏眉頭一挑,也笑道:“芸丫頭倒是說的幾分道理。之前伯母也是擔心芸丫頭年歲小,不懂事。如今看來也是個穩妥的。”
錦芙心有不滿,沒想到錦芸三兩句話就解了困局,偏偏老太太還這麼信任她。錦芙眼珠子一轉,又想說話。但是陳氏預先注意著,這會自然是狠狠的瞪了眼錦芙,讓她謹言慎行,別意氣用事。
錦芙心有不甘,可是也隻好閉上嘴巴,不說話就是。
從老太太那裏出來,錦芙跟著陳氏回到竹香院。陳氏很是嚴厲的問道:“你今日是怎麼回事?之前已經告訴過你要和錦芸那丫頭搞好關係,你怎麼這麼糊塗。當著老太太的麵胡亂說話。”
“母親問也不問,就說女兒胡亂說話。母親怎麼不說芸丫頭巧舌如簧,蒙騙老太太。”錦芙很是不甘心的說道。
“你,你糊塗。”陳氏氣暈了,“如今咱們是住在侍郎府,凡事都需仰仗你五叔,錦芸是太師府的嫡親外孫女。你看看錦萍,要不是有錦芸從中牽線,錦萍怎麼能嫁給太師府的嫡長孫。那位叫寧泰的可是有大出息的。你怎麼就不明白。你和錦芸處好了,以後自然有的是好處。”
錦芙很不甘心的說道:“女兒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母親為何不問問,女兒為何要這樣做?”
“那好,那你說你是有什麼緣故?”
錦芙一咬牙,幹脆的說道:“母親可記得廣寧候府四房的江佑珝,那個有功名的在身的江少爺,和大伯父家有親的。”
陳氏疑惑的看著錦芙,“自然記得。這事和江佑珝有何關係?”
“怎麼沒關係。芸妹妹是五叔的嫡長女,又有太師府做後盾,什麼樣的好人家找不到,偏偏和我這個做姐姐的爭搶。女兒心中不忿,這才會出於義憤,多說了幾句。”錦芙的膽子也真是不算小了。
陳氏卻是越發疑惑?“爭搶?爭搶什麼,爭搶江佑珝?你糊塗。”
“女兒可不糊塗。江公子品行出眾,又有功名在身,又是出身功勳世家。如今也沒定親,這樣好的人,女兒也是……可是錦芸明明知道,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和江公子眉來眼去的,一點都不莊重。也是因為如此,女兒這才氣憤。”錦芙幾乎就是在顛倒黑白是非了。
陳氏還是不太相信,“眉來眼去的?錦芙這話可不能亂說。這賞花宴都是男女分開,怎麼可能眉來眼去的。”
“母親這是不相信女兒了。的確賞花宴是男女各在一個院子裏,但是出門的時候,大家在門口遇上了。錦芸便和江佑珝說個不停。明明女兒也想和江公子說上幾句話的,可是錦芸卻擋在女兒前麵,根本不讓女兒有說話的機會?”錦芙這算是豁出去了。
陳氏皺眉,“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陳氏還是不太相信,看看錦芙,陳氏心裏多少明白過來。錦芙定是對那個江佑珝的動了心思,如今看著江佑珝好像和錦芸很熟悉,這才心裏著急,有點口不擇言了。不過錦芙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說不定錦芸那丫頭對那位江公子還真是芳心暗許。那這樣的話,兩姐妹都有同樣的心思,這可不好辦了。錦芸是侍郎大人的女兒,配江佑珝是足夠了。但是侍郎府想和廣寧候府結親,也不見得就是件容易的事情。大嫂和廣寧候府的四太太可是同族姐妹,也沒見兩家結親。想來廣寧候府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陳氏擺擺手,“行了,這事你也別去想了,不過是個江公子而已。以後母親給你找更好的,你別著急。”
錦芙自然著急,“母親,像江公子這樣的人,如今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難道母親就眼睜睜的看著女兒一輩子不開心嗎?”
“你這氏說的是什麼話。你和那位江公子才見過幾麵,就有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可見那個江公子也是個不穩重的,是個靠不住的。這事我和你父親自有打算,你別盡起些糊塗心思。”陳氏有點不高興,女兒怎麼就認定了江佑珝,這可不是件好事。
錦芙連忙說道:“母親以前說過,要為女兒找個如意郎君。如今有了這麼好一個人選,女兒自個心裏也是……可是母親卻生生的斬斷女兒的幸福。母親果真是不疼愛女兒了嗎?”
陳氏皺眉,“錦芙,你說的什麼胡話。”
錦芙望著陳氏,眼淚突然流了下來。說道:“母親說的是,是女兒起了糊塗心思。女兒以後都不想了,但憑母親做主。”說完轉頭就出門。
“你給我站住。”陳氏也是氣急了。沒想到為了一個江佑珝,錦芙竟然對自個的母親使出了手段。陳氏沉住氣,平心靜氣的問道:“哎,你能看上江佑珝,也算是有眼光。不過這事也不能著急,母親先去打聽打聽一二。過個兩日,你和母親一同到你大伯父家做客。到時候咱們和你大伯母好生說說。”
錦芙一聽,頓時高興起來,“多謝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