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芸有點無語，照著錦萍的說法，寧泰之前一直都是拒絕納妾的，可是這次卻突然鬆口，那麼定是有什麼緣由。錦芸想問，可是有些事情實在是不是她現在的身份能問的。畢竟自己是姑娘家，又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小時候隨便說說，別人隻當你年歲小，還不懂事。若是到了如今這個年紀，還隨便說話的話，那麼對名聲就有礙了。錦芸安慰道：“二姐姐也不必難過，在大表哥心裏二姐姐定是極為重要的。否則大表哥也不會數次為二姐姐著想了。”
錦萍聽了這話，倒是真心一笑，“芸妹妹說的沒錯，你大表哥這些年對我倒是極好的。隻是，哎……”有的事情是永遠都避免不了的，所有的苦果也隻能自己咽下去。
“二姐姐心裏不好受，為何不和大表哥說說。”錦芸問道。
錦萍自嘲一笑，“芸妹妹，你可真會說傻話。這事又怎麼能和爺們說。這本來就是做妻子的該做的事情，再說了過了好幾年大爺這才同意納妾，也是極為體諒我了。早在當初進王家的門的時候，我心裏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大爺是嫡子長孫，必須得開枝散葉。我一個人總不能老霸占著大爺。”
原來錦萍是早就接受了這樣的安排，隻是心裏還是不舒坦就是了。畢竟過了幾年的兩人生活，如今突然有兩個女人要分享自己的丈夫，而且其中一個女人還是自己親手送出去的。錦萍即便想的再清楚，即便早就準備好接受這一天，這心裏也難免不舒坦，難免有幾分怨氣。
錦芸無話可說，這樣的事情她幫不上忙，也出不了主意。關鍵還是看錦萍的態度。不過錦芸相信，錦萍也難受不了多久，管家這麼幾年，錦萍的手段和心計也早就鍛煉出來了。要管好兩個姨娘，對錦萍來說絕對不是什麼難事。而且錦萍還有個嫡出的兒子，這是錦萍最大的財富和依仗。
錦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芸妹妹，瞧姐姐盡說些胡話，芸妹妹可別見怪。”
錦芸搖頭，“二姐姐心裏苦悶，妹妹自然願意幫姐姐排憂解難。”
錦萍笑了起來，“芸妹妹如今也長大了，五叔和叔祖母可有什麼安排？”錦萍故意忽略了鄭氏，想來也是清楚鄭氏在錦芸的婚事上是沒有發言權的。
錦芸略顯羞澀的搖頭，“老太太和老爺並沒提起這些事情。妹妹如今還小，也不急。”
“不小了。妹妹如今都十五了，最多再留兩年。到時候年歲真的就大了。”錦萍搖頭笑道，“前些日子，我帶著哥兒陪著老太太閑聊，老太太還說起這件事情。”說完這話，錦萍略顯神秘的看著錦芸，“芸妹妹可知老太太是個什麼意思？”
錦芸搖頭，外祖母對自己的婚事也有考量，錦芸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外祖母已經有了主意嗎？
錦萍就笑了起來，“芸妹妹，老太太是極為喜歡你的，常常都說要是你天天伴在她身邊就好了。芸妹妹，說不準將來咱們姐妹的關係還能更進一步了。”
更進一步？錦芸愕然。兩人是堂姐妹，錦萍又是表嫂。若是再進一步，豈不是妯娌？錦芸嚇到了，老太太的意思莫非是……
錦萍的興致卻極好，“芸妹妹可是害羞了。芸妹妹也不需擔心，老太太定是不會讓芸妹妹吃苦的。將來若是事情真成了，姐姐再來恭喜妹妹。”
錦芸尷尬的笑笑，“二姐姐真會開玩笑，這話我可不愛聽。”
錦萍隻當錦芸是害羞，便笑道：“好，芸妹妹臉皮薄，我就不多說了。總之芸妹妹心裏有個成算，到時候老太太關心起這事的時候，芸妹妹也無需慌張，隻當姐姐今日說的是玩笑話便罷了。”
錦芸在心裏搖頭，都說的這麼明白了，怎麼可能當這些話是玩笑話。錦芸歎氣，想到今日寧緒的態度，想到大舅舅和大舅母還有外祖父。又想到府中老太太和老爺。若是這事真的成了的話，錦芸也隻能說，就這樣吧。寧緒是自個的表哥，彼此認識這麼多年了，知根知底的，也無惡習，也知道上進。嫁給寧緒總比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要強。至於近親結婚的後果，也不是所有近親結婚的人生下的後代都有問題。像曆史上就有許多表哥表妹結婚的例子，也不是都說有問題。否則也不會那麼多的表親結婚了。
錦芸雖然用這種理由來說服自己，但是心裏還是不舒坦的。對這個時代最大的看法就是個人的婚事，當事人幾乎沒有發言權，更沒有決定權。像錦芷，那麼喜歡江佑珝，結果還不是要嫁給另外一個男人。而且自己心裏並沒有喜歡過什麼人，若是最後都沒有什麼好的成婚對象，嫁給寧緒也不是不行。
錦芸歎氣，這才多久，自己就會那還沒到來的事情想東想西，完全是杞人憂天。外祖母有這個想法，並不代表外祖父就有這個想法。而且老爺是個什麼意思，誰也不知道。錦芸覺得自己未免擔心得太過早了點。不過說真的，錦芸估計這個可能性很小，幾乎是沒有。老爺在自己婚事上的態度至關重要，以錦芸對老爺的了解，老爺是不會讓寧緒做他的女婿的。
“芸妹妹，時辰要到了，咱們出去吧。”
錦芸點頭，和錦萍一起出了偏房。
大哥錦寧背著錦芷出來了，大家都在旁邊圍觀著。錦芸看著趴在錦寧背上的錦芷，總覺得錦芷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在婚事上多有不如意，可是最終也隻能妥協。就是不知道錦芷過門後，能不能和劉家姐夫好好相處。錦芸此刻隻能在心裏祝福錦芷婚姻美滿，終有一天會將江佑珝給徹底忘了。
錦寧背著錦芷，將她放在了花轎裏麵。錦寧鬆手的時候，錦芷卻又猛的抓緊了錦寧的手。錦芷顫著聲音喊了句，“大哥！”
錦寧拍拍錦芷的手背，“四妹妹，無需擔心。等三朝回門的時候，咱們兄妹再敘。”
錦芷不甘心的鬆開了手，轎簾也放了下來。喜娘一聲起轎，錦芷便是正式出門了。看著送親的隊伍，錦芸心裏莫名的有點傷感。擦了下眼角，沒想到自己在這大喜的日子裏還流淚了。
一張手絹出現在眼前，錦芸抬頭一看，竟然是寧緒。寧緒見錦芸看過來，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故作平靜大方的說道：“芸妹妹，擦擦吧。眼睛裏進了沙子，不好受。”
錦芸聽了這話，笑了起來。然後接過手絹，客氣的說道：“謝謝表哥。”
“不用謝。”寧緒看著錦芸，總覺得看不夠。見錦芸用了自己的手絹，寧緒心裏感覺很高興，很激動。這至少說明芸妹妹真的不討厭自己。之所以拒絕自己，那也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的確不是一個閨閣姑娘家該談論的。寧緒也知道自己之前在園子裏的行為有點孟浪了，有心再說幾句道歉的話，卻沒想到錦芸更快。
錦芸將手絹遞給寧緒，“多謝表哥。這手絹我就不拿回去洗了，就麻煩表哥讓身邊的丫頭辛苦一下。”
寧緒接過手絹，笑著點頭，“芸妹妹真的不用和我這般客氣的。”
錦芸隨意的點點頭，“表哥，我先過去了。你請自便。”錦芸說完，就走開了。
寧緒望著走開的錦芸，有點傻愣愣的。然後低下頭，鄭重的將手絹折疊起來，貼身放好。心裏說道：芸妹妹，這條手絹沾了你的淚水，我會好生保存，好生珍惜。
跟在身邊的翠蘇和素月還回頭看了眼寧緒。翠蘇想著，以前一直沒仔細注意這位表少爺，如今看來，對小姐倒是一片真心，為人也是極好的。若是小姐真的和表少爺成了的話，倒是一樁佳話。就是不知小姐心裏具體是個什麼想法。
素月卻沒有翠蘇那般樂觀。沈家已經有位姑娘進了王家的門，若是小姐再嫁過去，那豈不是寧泰和寧緒兩個親兄弟都娶了沈家的姑娘。這說起來也不太好吧，而且大舅太太也未必願意。若是寧保表少爺的話，估計還有點可能。可是寧保表少爺就配不上咱們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