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五月中旬蘇容大婚,接著就是三朝回門。恰好這日又是休沐,顧文安給老太太和太太請了安過後,便跟著五老爺到外院閑聊去了。顧文安和五老爺一走,老太太這屋裏就剩下了女眷。看著蘇容一臉嬌羞幸福的樣子,就知道兩人都很是滿意和開心的。
蘇老太太也是笑的合不攏嘴,蘇容有個好歸宿,也算是了了老太太的一樁心願。蘇老太太握著蘇容的手說道:“容丫頭,姑爺待你可好?”
蘇容低著頭,不甚嬌羞的樣子,聲音也是低低的,“相公待我極好的,老太太不用為我擔心。”
蘇老太太看著蘇容這般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就笑道:“好,好。如今你就是顧家的當家奶奶了,除了要管好家中事務外,也要懂的相夫教子。好生的將你們的小日子過紅火了。”
蘇容一臉幸福的點點頭,“孫女多謝老太太。若不是老太太眷顧,孫女也不會有今天。”
“瞧你說的什麼話。今日可是好日子,別說這些讓人難受的話。”蘇老太太心中也是唏噓,總算容丫頭是有了個好歸宿。蘇老太太又想起一件事,便問道:“親家姑奶奶對你如何?”
“大姑奶奶對孫女極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蘇老太太這算是終於放下心來了。
等蘇容和老太太說完了話,錦芸這才有機會說道:“容姐姐,妹妹恭喜你了。”
“芸妹妹,姐姐一直會感激你的。”蘇容小聲的對錦芸說道。
錦芸不在意的說道:“容姐姐可千萬別這麼說,這些都是容姐姐你的福氣。”
錦嫻和錦淑也起身和蘇容說著喜慶的話。而一直沒開口的太太鄭氏這會說話了,臉上帶著笑的問道:“容丫頭,看著你和姑爺這般相配的,我這做表嬸的心裏也是替你歡喜的。也不枉表嬸辛苦的為你準備嫁妝了。”
屋中氣氛一窒,接著蘇容便大方的笑了笑,對著鄭氏一拜,感激的說道:“侄女一直未曾當麵謝過表嬸。這些日子來,多謝表嬸對侄女的多方照顧,侄女心裏是感激不盡的。”
鄭氏臉上帶著笑,可是說出來的話就實在是不好聽了。就聽鄭氏在說:“感激不感激的,我倒是也沒放在心上。容丫頭,你可知為了置辦你的嫁妝,表嬸可是操碎了心。你親叔叔和嬸嬸統共也才給了五百兩的嫁妝銀子,這點銀子在京城,就是小戶人家嫁女兒也是不夠的。幸虧老太太心疼了,拿出自己的貼己銀子來,公中又出了份錢,這才能夠給你置辦一份像樣的嫁妝。親家姑奶奶總歸不會嫌棄你的那些陪嫁吧?”
這話就說的實在難聽了。老太太當即就板起了臉,很不高興的對鄭氏說道:“媳婦,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今日是好日子,你非的鬧得大家都不痛快嗎?”
鄭氏先是緊張了一下,接著又有點無所謂的樣子,“老太太,媳婦說的可是句句屬實。老太太心疼孫女,媳婦是知道的。可是也要將事情說清楚,說明白了,也好讓容丫頭心裏有數。媳婦也是為了容丫頭著想,讓她以後也該知道究竟是誰對她真的好,誰對她是假的好。容丫頭,你自個說說,表嬸有沒有說錯?”
蘇容低著頭,很是難堪。關於嫁妝銀子的事情,在她出嫁之前老太太已經私底下和她說了。也因此,在錦芸送上一百兩的添妝時,蘇容才會猶豫著收了下來。否則這一百兩蘇容是絕對不會收下來的。這會表嬸卻將這件事情掀開了講,就好似在幸福的日子上狠狠的潑了盆髒水似地,這讓蘇容心裏難受極了。一點臉麵也無。蘇容心裏隻覺得,此刻所有人都在對自己指指點點,都在看自己的笑話。蘇容恨不得就此離開了才好。
錦芸站起來,握住蘇容的手,“容姐姐,請這邊坐。”錦芸一臉坦然的看著蘇容,表示大家都沒放在心上。
蘇容感激的笑笑,低著頭坐在位置上。
蘇老太太恨恨的看著鄭氏,不知是得了什麼失心瘋,非得讓大家不痛快。蘇老太太不悅的說道:“媳婦,你為容丫頭操持嫁妝和婚事,的確是辛苦了。容丫頭,還不趕緊給你表嬸上茶,好生謝過你表嬸。”
蘇容當即就站起來,從丫頭手裏接過茶杯,跪在鄭氏的麵前,“表嬸,侄女感激表嬸對侄女的多番照顧。請表嬸喝茶。”
鄭氏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哎呀,容丫頭你也別把我的話當真,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表嬸放心,侄女心裏會一直感激表嬸。表嬸將來若有差遣,請盡管吩咐。”
鄭氏笑了起來,“容丫頭你如今也是做人媳婦的,將來可要好生學學。不可再像做姑娘時那般,明白嗎?”
“侄女明白。請表嬸喝茶。”
鄭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接過茶杯,喝了口,這才說道:“容丫頭,你也別跪著了,起來吧。”
蘇容起來後,就回到位置上坐下。
蘇老太太等鄭氏喝了茶,這才說道:“媳婦,為了置辦容丫頭的嫁妝,你的確是辛苦了。不過容丫頭是個知道感恩的人,你無需在此時提起。今日是喜慶的日子,你心裏有氣,也別撒在容丫頭身上。容丫頭陪了我老婆子這些年,我為她出一份嫁妝銀子,那是應該的。老五是容丫頭的親表叔,以前小的時候還和容丫頭的父親拜在一個先生門下。算起來既是表親又是同窗。如今容丫頭出嫁,作為表親,讓容丫頭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也是全了這份情誼。”
鄭氏此時漲紅了臉。蘇老太太這番話說雖然沒明著說,但是屋中誰都聽懂了,老太太是在教訓鄭氏,是在讓她別多管閑事,別這麼不知禮數,不懂說話就別亂說。還在教訓她,她除了能管管這府中內院外,這府裏的大事還輪不到她發表意見。鄭氏心裏有氣,可是也不得不低下頭說道:“媳婦明白。”
“你明白就好!”蘇老太太點點頭,然後又對蘇容說道:“容丫頭,你表嬸也是為你好。這段日子辛苦了點,有的話說的不那麼恰當,你別放在心上。”
“老太太多慮了。侄女對表嬸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計較那些。”蘇容始終低著頭,情緒也不高。顯然鄭氏之前的話是傷到她了。
錦芸看著鄭氏,這段時間錦芸忙著功課,內院也算太平,也就沒太關注府中的事情。這鄭氏莫非是受了什麼刺激,或是又發生了什麼打臉的事情,這才讓她失態到如此地步。其實這段時間來,錦芸對鄭氏多少有點了解。有點高傲也是真的,但是說有多少心計目前還真的沒有,也有點沉不住氣。畢竟年紀太小,還不到十八歲了。比蘇容也大不了兩歲。高傲讓她有點瞧不起別人,比如蘇容,鄭氏從始至終就瞧不起蘇容。還有麵對顧家姑奶奶的時候,鄭氏的態度也是高高在上的。有時候一些下官的女眷到府中走動,鄭氏的架子也是端得十足的。沒有心計,就讓她的行為往往失了常理,按著性子來。沉不住氣,就好比現在,在不恰當的場合說些不恰當的話,其實這也算是一種任性了。就是不知她心裏憋了多少氣,才會在今天口不擇言的說出上麵那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