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杜承在海灘四周閑逛了一會兒,就回了民宿。
因為才吃了沒多久,倒也不餓,兩個人就又開始打起了遊戲。
幾局下來,我和杜承的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在一局隊友的不慎操作下,總算是中斷了我和杜承的連勝記錄。
我從床上飛速彈起,“不對勁啊!!!”
杜承淡定向我投來目光,“怎麼了?”
“我們大老遠跑過來可不是來打遊戲的啊!!!遊戲在哪不能打?!!”我崩潰道。
“這大好的青春年華,我們應該多出去走走,多出門看看,這個世界這麼大,有這麼多美麗的風景,我們不該白白浪費啊!我們是朝日啊,應該冉冉升起,多讀書,多看世界,為祖國做貢獻啊!!!”言辭激憤,好像我下一秒就要扛起建設祖國的大旗。
“我支持你。”杜承認同地看著我。
“那還等什麼?杜承同誌,我們出發!”我站在床上,擺出超人的姿勢,中二不中二各位先別管,反正帥肯定是帥的,畢竟像我也這樣的帥哥,幽默和抽象隻不過是我最不值一提的優點罷了。
“去哪?”杜承問。
“……不知道,你決定吧,杜軍師。”我尷尬撓了撓太陽穴,默默下床了。
十幾分鍾後,聖彌額爾大教堂。
紅色的雙尖頂在雪白的城市裏分外顯眼,我也是第一次來教堂這種地方,內心裏總覺得這種地方充滿神聖和神秘的氛圍。
教堂的內部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我們草草逛完便出來了。
回民宿的路上,我坐在租來的小電驢後座,悠閑地望著天上飄下的白雪。我戴了一條紅色的圍巾,雪落在圍巾上,未及消融,還窺得見它最初的模樣,晶瑩剔透的,有著標準的六瓣,美得像觸手可及的夢。
我伸出手輕輕觸碰,雪花瞬間就成了水滴。
杜承在我前麵騎車,漫天的風雪,他似乎幫我擋了大半。我輕輕呼出一口氣,白色的水汽團團繞繞,漸漸隱沒了。風聲很大,正肆意地刮著,突然混入一段異樣的曲調,是杜承的手機鈴。
“杜承,你手機響了。”我提醒他。
他嗯了一聲,就近在路邊停下接電話。
“喂?怎麼了張姨?我媽她怎麼樣?哦,好,好,我現在回去……嗯,麻煩您,……好的,謝謝。”
杜承雖然平時麵無表情,但是接聽這通電話的時候,依然能從那緊皺的眉頭看出端倪,畢竟是和他媽媽有關的事。
“我媽媽那邊出了點事,我現在得回去了,實在不好意思。”杜承眼裏的擔心和緊張已經顯露無遺了。
“沒事沒事,你媽媽更要緊,阿姨的情況嚴重嗎?我現在來買票,一起回去吧。”我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買了最近時間的票。
“好,謝謝。”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似乎就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我很惶恐,這樣沉默的他。
不是以往那樣的沉默,這種沉默是一種無力的,疲軟的,毫無攻擊力,卻擊在最痛的地方。
回程的路上,我們鬱鬱無言。我突然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平時那樣自來熟,那樣擅長講話的我,突然成了啞巴。不懂如何安慰是一方麵,自責是另一方麵。
如果不是我的一時任性,要求杜承來陪我看海,他就能陪在她媽媽身邊。如果……他媽媽真出什麼事的話……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知道這很不吉利,可我控製不住往最壞的地方想。
“沒事的。”杜承突然緊緊握住我的手,他的眼緊盯著我,他在安慰我,也在安慰他自己。可是我看著那雙眼,那絕不是一雙坦然的眼睛,黑色的瞳仁深不見底,眼裏滿是霧氣,濕漉漉快要擰出水來。
於是我回握住他的手,把右手也放在他握著我的手上。
“嗯,沒事的。”
我們等到車後,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時間在焦急中總走得太慢,太慢,我們也隻能在這樣沉默的焦灼裏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