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石扶風就站在我身邊,白色的綢衣,墨染的長發,手中拿著一把折扇,長身玉立。
“看什麼?”石扶風忽然偏過頭問道。
我驚了一下,隨即理直氣壯地抬起頭大聲道:“看你到底想幹什麼?”石扶風輕輕一笑,轉過身沿著岸邊向遠處走著道:“起來,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正準備走,扭頭卻看見了青花驄,確切地說是看見了青花驄身上的刀和馬鞭,想想看還是取了下來,這東西要是丟了是算在石扶風頭上還是我頭上?!
漢江麵上泊著幾隻木船,船上飄出幾縷炊煙,這些船上都住著人家。石扶風徑直朝著那些船走去,我疑惑地跟在他後麵。四隻船,一隻大船三隻小船,兩兩之間用粗鐵鏈固定著,大船的船頭上正煮著些米糧,剛剛看見的炊煙就是這船上飄出來的。
從船艙裏走出一個人,太陽落了山,天就很快黑下來了。船頭上的人雖穿著短打的勁服,但身材窈窕,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身材窈窕有致,分明是個女子。我偏過頭去看旁邊的石扶風,卻不想腰間一緊,石扶風一把抱過我向著江心處的船上飛去。一落到船上,我趕忙伸手拉好衣服,怒瞪著石扶風,氣得身體發抖,我又不是不會武功,敢情抱上癮了。
“石大哥!”身邊的女子大聲叫道,聲音嘶啞,飽含深情,如繞了十八個彎的秋水纏得我的心都晃了晃,隻不過“石”的發音偏被她念成了“米田共”的發音。石扶風百年不變的笑容難得僵硬了,抽了抽嘴角,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船上的藍底碎花的簾子卷起,船裏的燈火照亮那女子的臉,五官端正,前額寬寬的,紅唇顯得稍大,圓臉蜜色肌膚,左臉上有道疤痕從眼角一直劃到嘴角。女子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在漢江的水裏浣洗了一般,靈動狡黠,這女子是漢江裏一尾魚,清清楚楚,順水西去,灑脫隨性。
那女子說話的時候對著石扶風,可是眼神卻一直看著我,越來越亮。
我心裏疑惑眼睛也不離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卻忽然轉過頭唇紅齒白地笑罵道:“可惜是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不對姐姐的口味。”
我腦袋一熱,脫口說道:“他就和你口味了?!”說完朝石扶風眨了眨眼,卻不想石扶風眼帶笑意地看著我,越發開心了。
前一刻我還學著石扶風風度翩翩,於是嘴角帶著一抹笑容任那女子打量,下一秒我就發現這是思想上的根本錯誤,這就好像我學了天下第一的劍法,卻依然成不了獨孤不敗一樣,防火防水防暗算,卻最最厲害的是無處不在的天雷。
女子愣了片刻,走到我的旁邊,手托著下巴做思考狀道:“長得不錯,左臉上那胎記正好和我的疤相映成趣,雖然嫩了點但是調教調教做個小老公倒也不錯。”
我被這句話雷得外焦裏嫩,連白蘭親手做的客來香的烤鴨都沒這火候,卻不想身邊的石扶風雲淡風輕地道:“她不適合,改天我把石九扔過來。”這話又雷了我一下。
“他整個人呆板的像塊木頭,哪像這小子會講話。”女子說完,朝我嬌媚一笑,又是一小天雷。我深刻體會到了人在天雷陣不得不雷人的無奈性,忙道:“凡物外冷內熱才好吃。”
那女子眼睛又是一亮,手“啪”得放下,我朝後退了一步,側邊站著石扶風,他想了想,笑道:“她是女子,石九是男子。”
頭上天雷陣陣,幾時大家的防雷細胞都這麼高了?!
“我一向老少鹹宜男女通吃,石九不在”女子挑挑眉轉向石扶風問道:“今晚你說是他陪還是你陪?”
我自覺修行尚淺,終是抵不過猛烈攻勢,倒地不起。事實上我也真的倒下來了,被石扶風一把拽住,臉朝著地麵,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我心裏一涼,強撐著道:“你給我下毒。”
“不是毒,是藥。”石扶風說道:“她今晚陪你。”
我苦笑一下,果然是晶晶亮,透心涼,耳邊是那女子猖狂的笑聲和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思考再三,我努力抬起頭對著石扶風嫵媚一笑,咬牙切齒道:“她現在是你的人,明天就是我的人。”說完,朝那女子拋了個媚眼,然後眼前就黑了,朦朧中聽到石扶風低聲道:“司馬青穹......”聲音像蒙了一層天鵝絨,很好聽,被風一吹就劃過了漢江的水麵,化成了三三兩兩水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