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琴聲才斷了。
“這曲子很好聽,以前沒聽過。”
“嗯,是嗎,想彈嗎?”石扶風問道。
“呃,不知道,沒彈過古琴。”我轉過身看著那把名為相思薄的古琴說道,古琴從來沒試過,相比自己彈琴我更喜歡聽別人彈的。
“笛子呢,會吹嗎?”
“會,我沒帶笛子。”我回道,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來聽了,幸好笛子沒帶來。
“我沒興趣和你合奏。”石扶風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樣,看著我戲謔道。
“我才不要和你合奏呢”我的臉有些燙,倒像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似的,也不再看石扶風。聽見石扶風在身後低笑著。
“我隻是想知道你會不會音律。”
“我自然是會的,世上樂器那麼多,會古琴了不起嗎?”
話音剛落,南兒也在一旁笑出了聲,我好像又按照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瞪了南兒一眼,卻見那小丫頭笑得越發歡喜了,一張臉笑得紅若雲霞。
石扶風皺皺眉,一臉無奈得看著我,眼神平靜中帶著一絲笑意。
我也搖搖頭笑了出來,靠在欄杆上,風從鬢間吹過,頭發撫在臉上。
“不會古琴,沒有笛子,那就換一種方法吧。”我向著南兒眨了眨眼,“南兒,你等會兒給評評是風少爺的好還是我的好。”
南兒使勁點點頭,在紅韻樓呆了那麼久,每次姑娘們彈琴,南兒都會評一下,和我心中的想法倒也大差不差。
石扶風略顯驚訝得看著我吹著口哨,沒有笛子,不會古琴,唱歌太豔,那就隻得吹口哨了。口哨的聲音清脆而動聽,我倒是喜歡得很,人前倒是頭一次吹出來,口哨在景國的人看來是很俗,隻有市井鄉民買不起樂器,學不了高雅的音樂,在鄉間勞作時吹得些俗曲。
我吹得這首曲子是在靜宜山時,是曾經碰到的上山采茶的女子哼著的歌,這歌曲調輕快。
石扶風彎起嘴角笑了起來,跟著我的聲音吹了起來,石扶風也會吹口哨我倒是驚訝,不過想想從我認識他開始到現在,他哪一次不是出我所料,如此一想我也就釋然了。
石扶風吹的曲子更多的是和著我的曲子,不緊不慢得跟著,有些地方更加低沉,不過兩首曲子和在一起意外得和諧。石扶風吹起口哨的樣子一如既往得好看,沒有一點粗俗,擱在古琴上的手骨骼完美清瘦。
日後吹起這曲子,我總在想他那時就已經說了他的意思,隻是等到我聽懂了,也隻能是在心裏埋怨石扶風誰讓你這家夥這麼悶騷,凡事已回不了當初,江湖上有人說過,老時光並不一定就是好時光,未來的事也不是任何人所能預測的。隻有“現在”最真實,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
可是那個人也曾說過,在這個世界上,凡事凡物久了都會變淡,包括愛情在內,唯獨“回憶”,不但不會變淡,反而越久越濃。
越濃就越痛苦,痛苦加深,回憶就越濃。
我在想若是這回憶中連一絲甜蜜都沒有,痛苦是不是就會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