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霧氣繚繞,太陽緩緩從地平線升入高空,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照進山間,令這片層巒疊嶂的大山蘇醒過來。
沈清像往常一樣淩晨四點左右就來到竹林中練功了,她看了一眼太陽的高度,收起竹劍,匆匆走向山坡上的小木屋。
一進門,就見爺爺沈之峰坐在桌子邊咳得撕心裂肺,沈清的目光在爺爺愈發消瘦蒼白的臉上停頓一下欲言又止,最終隻叫了聲“爺爺”。
“嗯,回來了,洗手來吃飯”沈之峰壓住嗓子的癢意去廚房端早飯。
沈清去後院簡單清洗下又回房換下練功服,出來時早飯已經擺上桌了,待沈清坐到桌邊,沈之峰這才開始動筷,沒吃兩口,他又劇烈咳嗽起來。
沈清眉毛一皺,擔憂道“爺爺,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您已經咳嗽半個月了,我……”,“行了,吃完趕緊去上學,再不出發就遲到了,爺爺的身體自己清楚,年齡大了老毛病。”沈之峰故意板起臉。
爺孫倆類似對話已經在這小木屋上演半個月了,但爺爺太固執,每次都以沈清敗北結束。
“嘴都要撅到天上了,爺爺知道你擔心,但爺爺這毛病醫院也治不了。”沈之峰摸了摸沈清的小腦袋安撫道,這小丫頭平時一副溫吞的性子實際啊倔的很。
沈清眼神一暗,垂下頭,拿起書包便往學校走去。
沈之峰看著孫女遠去的背影,眼裏是化不開的擔憂,“唉,清兒才16歲,我要是去了,就沒有親人了,隻希望這身體能再堅持堅持,多陪清兒一些時間”。
嗓子的癢意壓不住又劇烈咳嗽起來,看著帕子上的血跡,沈之峰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孫女一直想讓他去醫院檢查治療,但這是年輕時受過的內傷,去醫院也隻是延長一點時間。
生死他早就置之度外,隻是孫女的人生才開始,不能繼續留在這偏遠的山村。他之前就不應該自私地將她帶到這偏遠的山村隱居,這地方不僅教育水平跟不上就連高中都沒有。
隻是如今後悔也無用,隻能想想在他去世後該怎麼讓孫女去城市生活。
沈之峰出生於西南的武學世家,自小跟著父親學習家傳武藝,10歲時被仇家尋仇,全家十幾口人就剩下他一人,為躲避仇家追殺,自此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過了幾十年,年過50還孑然一身,日子過的更是窮困潦倒。
50歲那年在S市的一家工廠做保安,一天晚上值班時在工廠門口看到一個被遺棄的嬰兒,小家夥全身凍得青紫,不哭不鬧的,還傻傻衝他笑。
看到嬰兒純真笑容的那一刻他莫名淚流滿麵,他想這是老天補償給他的親人,要讓他將家族武學傳承下去。第二天沈之峰就辭去保安的工作,帶著嬰兒找了個偏僻的山村定居。
這個嬰兒就是沈清,沈清自5歲時起就跟著沈之峰學習武藝,每天雞鳴就起床練功,風雨無阻。從6歲開始上學,每日晨練後,還要翻山越嶺,徒步5公裏到隔壁村的學校上學。
上學的路是沈清從小就特別喜歡的玩耍的地方,她總是會發現很多新鮮的玩法。有時她會抓住山間的藤蔓,像猴子一樣從一座峰蕩到另一座峰;有時會借助樹枝,直接從峰頂跳到山穀,或從山穀直接爬到斷崖去摘花.......
大山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
轉眼間,爺孫倆已經在這山村度過了16年寧靜幸福的生活。
因為爺爺的咳嗽,沈清最近都沒有心情與大山玩耍,今天也是以最快的速度下山去學校,並未多做停留。
王春芳在校門口清點學生入校,遠遠便看到一個身量頎長的少女急步走來,隻見她身材纖細挺拔,皮膚瑩潤白皙,巴掌大的臉蛋上一雙杏仁眼,鼻子秀氣挺拔,雖年歲還小,但已展現出美貌,來人正是沈清。
看到王姨在校門口記錄到校名單,沈清特意上前打了聲招呼再去教室上課。
她第一次見到沈清時,是她爺爺帶著來報名上學,6歲的小女孩白嫩的臉蛋、清秀的五官,全身幹幹淨淨,氣質與周圍的孩子格格不入,一點也不像山村裏的孩子。
爺孫兩人並不是本地人,聽說是從城市來這個地方隱居,兩人在山上過著原始的生活,家裏別說電視了,連電都沒有。爺爺偶爾會去山中打些獵物、編些竹製品去集市上換了錢給沈清交學費,買些生活用品。
王春芳對這個禮貌又漂亮的學生非常喜歡,平時對沈清特別關照,經常邀請她到家裏吃飯。
雖然她邀請了很多次,但沈清一年也就去幾次,每次去她家主要是為了看電視,以前喜歡看功夫熊貓,自從在電視上看過一次舞台劇表演,就迷上了,每次來都要找舞台劇節目。
王春芳是校長的夫人,10年前他們夫妻二人帶著年幼的兒子回鄉一手創辦了這所學校,這所學校是周圍好幾個村莊唯一的學校,周圍村子的孩子都在這裏上學,為了讓這裏的孩子能完成9年義務教育,他們設立了小學部和初中部。
學校隻有兩名老師,村裏的一位老先生和校長,她負責這所學校的所有後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