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緊握雙拳,一個人飄遊於雲端之上,他明白,他當然明白,玉帝不會自己背負的罵名當然就要由他來背負。漫無目的走著,不知不覺已到了華山,喜慶的場麵還在,隻是那紅紅的一片卻好似烈火一般灼痛他的雙眼。
隱了身形,步入歡慶的喜堂,看到妹妹的笑臉,緊緊的依偎著劉彥昌,看著兒子兒媳,是滿足,是欣慰,過去的傷痛早已隨著時間慢慢淡去。自己是這場合裏最不能接受的人,最讓三妹無法麵對的人。
她很幸福,這已經足夠了不是嗎?劉彥昌這書生,雖心胸狹隘,百無一用,可總對她一片真情,為她苦守二十年。這個沉香雖然毛燥,總歸能陪在她膝旁,盡人子孝道,還有那麼乖巧的兒媳。自己能為她做的就是保護好她,給她這樣永遠的幸福。
嫁與仙家便與凡世不同,趙玉和沉香挨桌敬酒,可是一雙大眼睛卻四下尋找。
“小玉,你找什麼呢?”沉香好奇的問道。
“我覺得應該有一個人會來。”小玉歪著頭道。
“誰啊?”
“那天那個先生。”小玉低下頭。
聽她說完楊戩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淺淺的滿足的笑容,至少還有一個人會記得他。悄悄一揮手,一道淡淡的藍芒沒進小玉的身體,那是一道平安符,它會保佑這個小姑娘永遠平安,永遠美麗。
出了華山楊戩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不想回真君神殿,隻想放任自己這樣遊蕩,因為從此以後他將不再是自己。
灌江口?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灌江口,是應該去看看爹娘和大哥還有四妹了。淡然微帶幸福的笑容掛上唇邊,如果說這世上唯一他能留下的親情,也隻有這個名為夫妻,實為兄妹的水珠了。
慢慢的找著父母的墳瑩,可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翠綠的竹林,茂密的竹林裏還開著些許野花。楊戩清楚的記得這裏原是一片荒地,為何幾年之間變成一片竹林了。
一陣清脆的歌聲從竹林裏飄出來,沒有詞調,隻是那樣隨口哼著,楊戩運起神識慢慢查看一番,又忍不住笑了,他能感覺的到竹林內的靈氣。
靜靜的步入林中,先映入眼中的便是並排的三座墳墓,很幹淨,墳墓四周擺放著鮮花,不遠處有一間小小的竹屋。楊戩跪到墳前,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想,隻這樣靜靜的跪著,心裏一片寂靜。
“二哥!”一個歡喜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
楊戩回頭便看到水珠那張驚喜的臉龐,手裏提著鮮花,豔麗的花瓣上還帶著清晨的露珠,她一身翠色的衣裙立在竹林之中更如一滴潔淨的露水,長長的黑發散散的落在肩上,看到楊戩,一雙水霧般的眼中寫盡了歡愉。
“四妹。”楊戩站起來。
“二哥,喜歡嗎?”水珠把手中的鮮花擺在墳前,替換下原來的鮮花。
楊戩點點頭:“多謝四妹,我從來沒想過要把這裏變一變。”
水珠笑道:“二哥是男人,男人怎麼會想這些呢?”
男人!我沒有想到?是啊冰冷的真君神殿裏永遠不會讓人想到這種溫情,可是聖母宮中那一院的桃樹……
這怎麼能是妹妹的錯呢?自己這個做哥哥的都沒有想到,怎麼能責備妹妹沒想到呢?收回自己的心思,楊戩笑道:“四妹還未梳妝?”
水珠臉突然紅紅的說道:“我其實,其實不會梳頭。”
楊戩一怔,突然憶起來了,最啊,和水珠生活了二十年,因相貌甚醜,她總是隨意把頭發一挽亂七八糟的擋在臉上,好像是沒怎麼梳過頭。
“沒事,沒事,反正這也沒有人,我這樣就挺好。”水珠開心的笑道。
楊戩會心的一笑道:“今天破一回例,二哥給你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