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臘月,漪蘭殿外冷風呼嘯,大雪紛飛宛如鵝毛。

許清梨跪在殿外的青磚上,渾身被雪花覆蓋,背影瘦弱且單薄。

冷,太冷了,青磚的寒意滲進了骨頭裏,凍的她瑟瑟發抖。許清梨下意識抱緊了自己,渴望得到一絲溫暖。

她的嘴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不住地顫抖,微微擰眉,身體搖搖欲墜,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

漪蘭殿內。

藏青色的暖簾隔絕了殿外的寒意,爐火熊熊,散著淡淡的幽香。

“怎麼,她還跪著呢?”,莊妃楚晴倚在榻上,戴著護甲的手輕撫著腕上的玉鐲,漫不經心的問道。

“回娘娘。還跪著呢,死活不肯認錯。”半煙道。

“哼”,楚晴語氣一滯,帶著一點輕蔑道,“不過是個賤婢,骨頭倒是硬的狠,還真不愧是純妃的人,和她一樣礙本宮的眼,本宮治不了純妃,還治不了她的狗?她算什麼東西,竟敢對本宮不敬。既然純妃管不好,那本宮就好生替她管教管教。傳下去,讓他跪倒雪停為止!”

“是”半煙應道。

殿外,寒風更加凜冽,呼嘯的風聲和漫天的雪花灑下,寒鴉在枝頭吟唱,更是為這寂靜的宮牆譜出了一曲悲涼。

許清梨抬眼看向鑲著“漪蘭殿”三個大字的牌匾,蒼白的嘴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突然,她喉嚨湧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猛地向前栽倒,暈了過去。

“娘娘,她暈過去了“。

”給本宮把她潑醒”,楚晴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好不容易抓到扳倒純妃的機會,她怎麼能就這樣輕易放棄了。

“刷”的一聲,一桶冷水從頭頂澆下,許清梨渾身被澆透了,她身體猛得一顫,緩緩地睜開了眼。還沒等她完全起身,一鞭子又抽到了她的身上,她抬起頭,用一種近乎淡漠的目光看向麵前的太監。

“娘娘說了,你是這宮中的奴婢,便是連狗都不如,命咱家看著你跪到雪停呢,你好生跪著吧,要是偷懶,可別怪咱家不客氣了。”王久聲音尖銳道。

聽到這話,許清梨眸光一沉,銳利的目光看向漪蘭殿的牌匾,透著寒光,冰冷刺骨,眼底的滔天恨意似無法隱藏,但最終還是緩緩跪下,不卑不亢地說道:“是,奴婢謹遵娘娘的旨意。”

是啊,如今今非昔比,她已經不再是將軍府的小姐了,有什麼資格與這宮中的娘娘叫板呢,如今自己無依無靠,父親和母親……,想到這裏,許清梨的心髒猛地一抽,令她喘不過氣來,垂在兩旁的手指抓緊了布料。一瞬間,她的眼前被血色覆蓋,麵前又重現將軍府被滅門的那一日,平日裏高大的父親被長劍貫穿了心髒,最驕傲的兄長被踩在了地上,踩碎了他的尊嚴,還有母親那怎麼也暖不熱的手和身體,貼身侍女也全被殺害。

許清梨是被將軍府的所有人拚盡全力送出來的,她永遠記得父親臨終前對她說:“阿梨,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