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雨霽有些擔憂地望著麵前臉色蒼白的少女。膚白勝雪,長眉入鬢,雖有些病容,卻難掩神仙姿色。
前幾日,自家小姐被一同入宮的馮答應推進湖裏,救起來的時候人已經暈過去。
好容易醒過來卻感染風寒,這幾日正在將養,連給皇後請安都告了假。
程綰有些恍惚,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在冷宮裏,嫡姐的麵前。
一向端莊秀麗,從小對她嗬護有加的嫡姐程萱出現在冷宮,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仿佛她犯下滔天的罪惡。
看到程萱出現,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姐姐,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產下皇子,為何皇上——”
沒等她講完,程萱已然滿眼悲憤。
“妹妹,你何其膽大?竟犯下欺君之罪,假孕爭寵這是何等的大罪?”
“姐姐,我沒有——”
她滿眼都是難以置信,孩子剛剛出生的時候,她遠遠地瞥見了他的眉眼,像極了當今陛下沈珩昱。
“那是個小皇子,剛生下來的時候,我明明看到的。”
如果是假孕,她的孩子去了哪裏?母子連心,這種痛楚讓她痛得渾身顫抖。
“夠了,不要再說了。”嫡姐打斷她的話,轉眸已經是滿眼憐惜。“妹妹,我知道你求寵心切。”
“若不是我苦苦相求,與你同日產下皇子,陛下龍顏大悅,我們程家世代的清名就會被你毀去,你萬死難辭其咎。”
程萱滿眼悲憤,眼眸轉向庶妹的時候,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仿佛一場戰鬥中最後的勝者。
程綰一愣,渾身如墜入冰窖,自她腳底生出一陣徹骨的寒冷。
望著對方眼眸中從來未曾有過的疏離和陌生,她慢慢地站起身來,一雙漂亮到極致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對方。
“姐姐,你之前不是已經小產了嗎?”
之前程萱小產,她想讓嫡姐稟明皇上,卻被對方阻止。
她說先不必告訴陛下,以免他震怒傷情。待自己生產之後,她自會如實稟告。
程綰不忍皇上傷情,隻能聽嫡姐的話作罷。
誰曾想,對方竟然還有後招。
她原也是冰雪聰明之人,隻是從小被程萱端莊和寬容蒙蔽了雙眸。
現在,她瞬間了悟對方打算。
“姐姐,剛剛說我是假孕爭寵,恐怕真正爭寵的人是你吧?”
說著,她朝著門口走去。
她是不會讓程萱得逞的。
既然她能夠欺騙皇上一次,就能夠欺騙第二次。
枉她以為對方心善,卻沒想到自己的好嫡姐竟然是麵善心狠的毒婦。
“妹妹,想要做什麼?想要跟陛下說,皇兒是你生的?你覺得陛下會相信嗎?”
身後,程萱沒動,而是幽幽地開口。
程綰緩緩轉身,滿眼篤定。“陛下會信我的。”
程萱冷笑連連,端麗的臉上出現一抹從來未曾有過的陰狠。
“既然這樣——曹公公,進來吧。”
冷宮的門驟然打開,外麵卷進的寒風將程綰的衣角高高揚起,露出蒼白沒有血色的雙足。
從外麵走進來個身著蟒袍的太監,當今皇上沈珩昱隨侍的總管太監曹淳。
他走到程萱身邊,神情恭謹,躬身開口:
“萱妃娘娘,有何吩咐?奴婢定當為娘娘披肝瀝膽,在所不辭。”
“曹公公,你來得正好。我要告訴,程萱假孕爭寵,欺君罔上。”
程綰咬緊牙關,滿眼都是怒火,甚至她忘記了曹公公口中對程萱的稱呼。
程萱竟敢做出奪取皇子的事情,實在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