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緣起已經無從想起,然後每次的邂逅觸碰,都隻是讓那愛變的更深刻而雋永了。
陰差陽錯的穿越,讓她有了觸碰幸福的機會。可是她是這麼驕傲,影子,她不屑做。
所以,別人都以為她就是席心緲時,她堅決的否認了。可到底逃不過情之一字啊。
就在她幾乎就要說服自己就是席心緲而非替身的時候,真正的席心緲居然出現了?
嗬,多麼諷刺!
她一步步走著,隻覺眸中深癢,胡亂的抹臉,卻擦落滿手涼。風一吹,全身瑟縮,神智也跟著回籠過來。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站到頂崖了。怪不得這麼冷,腳下萬丈深淵的陰風嗖嗖的湧上來,幾欲將人卷下去。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就那麼站在崖邊,和瓊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冰冷的鼻尖,望了下深不見底的深淵,表情卻慢慢變得古怪詭異起來。她這樣子,怎麼連她自己都覺得是為情自殺似的?
想著想著,她惡寒了,被自己惡心到的。癟癟嘴,重新打探起這萬丈深淵來。如果沒有走錯,這裏便是當年席心緲墜崖的地方。
心之所牽,她一直有種強烈的預感,這裏跟她穿越回去一定有莫大的關係。
相對論中說過,若是速度達到了一定程度,那麼便有穿越時空的可能。可問題是如何才能達到幾近光速或更快的速度呢?
她摸了摸下巴,望著崖底,若有所思的喃喃:“難不成是跳崖?”那速度,的確是夠理想的了。不過,萬一試驗不成功她掛了呢?
鑒於以往她看過的小說中靠跳崖穿越的事件,她思量再三,還是覺得此試驗可暫緩。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做出如此自殘的事了罷……
再說了,那個什麼教主不就是掉下去屍骨不存了麼,和瓊抖了抖身子,還是不要了。
可是,她隨即又皺了眉,席心緲當年明明是墜崖而死的,到後來也是灰飛煙滅的,怎麼就突然出現還被水冽寒發現領走了?她那時過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發覺,也是一口氣堵上了,如今靜下心想想竟覺得怪異橫生。
與他們相處的日子,她相信那時他們真的是將她認定為席心緲的。若是旁人有此突然轉變她還有可能會相信,但是他們是誰?陪席心緲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人會僅因一個麵容相似的人否決了以前的猜想?
可隨即她的眉頭又鬆開了,真也罷,假也罷,這些都與她無關了。雖然她不知道他們究竟出於何目的,但是她已經沒有興趣參與了。
水冽寒既已帶席心緲入穀就是承認了她的身份,相對的,那就是對她的否定。
思及此,她涼薄一笑,忽略心間一瞬的扯痛,一切隨風散吧。
她眯眸,享受這片刻忘我的寧靜。
可毫無預兆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殘缺不全。她想要看清其中的畫麵,可是隻導致了頭痛欲裂,幾乎炸開般難受,心口突突的,又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般。
“啊——”她痛苦的大叫,全身瞬間失去力氣般軟下身子。
“阿瓊!”
跌落懸崖的那瞬間,她好像看到了有一個人在向這邊飛撲而來。那雙眸子,是那樣急切、恐慌。
直到被他擁入懷中,她仍是怔怔的盯著那汪洋般的藍眸不知反應。那裏,隻有她一人的倒映。“黃泉碧落,生死不棄。”而那八個字,卻如蠱咒般震撼著她的心魂。
禁封的某處,忽的散出了記憶碎片,越聚越多,到最後竟就那樣重組起來!
——“阿寒,祝我中秋快樂吧。”山洞內,她對他這樣乞求著。
——“那麼,你就去死吧。”她將匕首刺向他的胸膛,而他卻笑著將它整個沒入心髒。
——“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他擁她入懷,那時,他們已是夫妻。
——“阿瓊,這塵世沒了你,天下於我而言還有何意義?”冰棺內,躺著她。
——“就算見到我的屍首,也不要相信我死了!”那時,她的靈魂卻是真的回到21世紀了。
……
這些,都是她的記憶嗎?以席心緲的軀殼死掉,再以和瓊的身體再次穿越。她的靈魂,就是從跌落懸崖那時起回到21世紀的和瓊體內的。
她想起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
席心緲是她,和瓊是她,一直都是她,從來都隻是她啊!
她猶自顫抖著,望著跟隨她一同跳入懸崖的男子,看著他麵具下的藍眸,她任淚水在臉上肆意。
怎堪說?怎堪說?
直到被水冽寒抱著飛離出懸崖,站在堅實的土地上,和瓊仍是流著淚望著眼前的男子。
一眼萬年。
在男子逐漸由擔憂慢慢轉為愕然又馬上突變成某種不敢置信的眸光中,她顫著手取下了她曾戲言不準拿下的麵具。
“你——!”他的聲音已經微微哽咽了。
“阿寒,我回來了。”
她嘴角牽的很高,但是淚水像是止不住般撲簌簌的落下,盡是喜悅的鹹澀。
那眸中平日的素淡現在早已不見,換而全是熠亮,裏麵每閃爍一下都是激動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