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際遇可遇而不可求,既然張飛天覺得打發他去周縣是發配,並且周縣也確實凶險,利益錯綜複雜,那麼他就偏要深入虎穴。
明知山有虎,偏向明知山,關允現在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人生關鍵的一兩步,一定要大膽邁出,不要猶豫,富貴有時真的需要險中求。
肖新付的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他拍了拍關允的肩膀:“好好幹,隻要有能力,不管在哪裏都是廣闊天地。”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了,袁遠沒說什麼,轉身走了。張婷婷搖了搖頭,也不知是惋惜還是失望。
張飛天笑得更得意囂張了,捏了捏手指:“今天我還有事,回頭周縣見,一定會請你好好喝一壺。”
張飛天來找關允有兩個目的,一是打聽到夏年和賈雙雙藏身何處,二是打擊關允,親眼見到他被調往周縣。雖然隻達到了一個目的,也算是勝利。
下班後,關允分別向袁遠和張婷婷告別。
袁遠沒說什麼,隻是勸他小心行事,縣裏不比省裏,雖小,關係更複雜,利益衝突更直接,手段也更暴力。關允再三向袁遠表示了感謝。
張婷婷先是對關允一通抱怨,指責他不該馬上答應,至少要提幾個條件才行,比如要求調往縣委組織部,最不濟也要去縣委宣傳部、縣委辦,也好過去黨史辦。
然後又語重心長地告誡關允到了周縣,要低調、要圓滑,任何有危險的事情都要遠離,老老實實地呆上半年,她再想辦法調他回來。
關允在表示了感謝之餘,和張婷婷約好明天去她家裏看望她家昏迷的老爺子。
張婷婷在省委的諸多傳聞,許多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關允卻是一清二楚——張婷婷並非是哪個大佬的情婦,而是她的父親張望遠曾是中紀委的大員。
隻是在張望遠55歲時,正前途一片大好的他突發疾病,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成為了植物人。盡管餘威還在,也隻能庇護張婷婷當到了副處。如果張望遠一直不醒的話,不用幾年,他的人脈和關係就會消散一空,張婷婷就隻能孤軍奮戰,完全沒有背景和靠山了。
關允決定試上一試,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讓人記得長久,也更能建立起牢固的友誼。他不但要為自己編織一張龐大的關係網,還要助二叔也脫困而出。
三天後就要去周縣報到,關允知道他現在一離開省委,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了。在省委大院的門口站立了片刻,夕陽映照在他朝氣蓬勃的臉上,他用力揮舞了一下拳頭——年輕,就會無限可能。
回到出租屋裏,他煮了一包方便麵當是晚飯。
房間很小,布置很簡陋。在他昏迷期間,就在不到30平米的房間中躺了一個月。他在床上,父母打地鋪,二叔有時過來,就臨時睡在沙發上。
據二叔說,房東一度要趕走他,父母說盡了好話,最後給房東跪下才保護了他——醫生建議不要移動,更不要長途顛簸,父母很想帶他回來,又怕路途遙遠影響他的康複。
吃著方便麵,想起過去一個月的艱難時光,關允抹了一把眼淚,他要為自己重新規劃一個未來,要把所有仗勢欺人的人渣都踩在腳下,並且掃進垃圾堆。
周縣,更是人渣的批發市場。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墳場是墓地是龍潭虎穴,對關允來說,卻是一個可以施展手腳大打四方的試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