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落石出(2 / 2)

銀杏正說著,身旁跪著的蘇映希突然轉身,紅著眼帶著哭腔,不解地問道:“我自知平時囂張跋扈,可我不曾虧待過府中任何下人,你又為何要這般陷害我,還是說,是受人指使的?”

聽著這話,銀杏心中一顫生怕牽扯更多,趕忙道:“無人指使奴婢,是奴婢一人所為,奴婢但求一死,隻是父母和哥哥在莊子上安守本分,並無逾矩,還請相爺和郡主饒過他們。”

瑞安郡主命人將蘇映希扶了起來,站在一旁。

丞相站起身,朝禮部尚書深深一揖,“此事全因府中管治不力,才讓這等心狠之人有機可乘,傷了令千金,本相實在有愧,便將這丫鬟交於尚書大人,如何處置,全憑尚書大人做主。至於其父母兄弟,相府也是萬不敢留了,管家吩咐下去,將人逐出莊子去吧。”

李青峙扶著徐氏忙起身回禮,徐氏抹了抹淚,鎮定地說道:“家有惡奴,非相府所願,可瑀涵落水,妾身心中又實有不甘,便依相爺所言,將這惡奴帶回李府,再行處置。”

丞相點了點頭,又吩咐管家安排了馬車,送了李青峙和徐氏回去。徐氏身邊的曹嬤嬤帶著銀杏緊跟其後,至於陳瑀涵,雖然已經醒了,但是蘇芮知還是表示等太醫看過喝了藥之後再著人送回陳府。對此,陳青峙夫婦也並無異議。

一番鬧劇過後,後廚也來通報說可以開席了,除了剛離去的禮部尚書夫婦,其餘眾人皆被安排去了前院入席。

而此時湖心亭內,一侍女模樣的人拿著桌上的畫,對著身邊衣著華貴的女子說道:“姑娘,這畫都濕透了,怕是廢了。”

那女子抬眼看了一眼,眼中神色莫名,隻道:“一幅畫而已,替人做了嫁衣,濕了就濕了吧,拿去丟掉,別叫人看見。”

那丫鬟拿著畫轉身離去,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被在遠處的兩名男子看得一清二楚。

“公子,屬下去拾回來?”

那被稱作“公子”的人,著一襲白衣,容貌俊秀,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這人赫然便是逍遙王之子沈從文,年僅弱冠,卻已是翰林學士,才華橫溢,人品貴重。

沈從文站在那,手執折扇,輕搖著,目光始終落在方才那丫鬟停留之處,瞧不出在想些什麼,隻是聽見侍從的話之後,點了點頭。

“長書,快去快回,這後院本就不是男子久留之地,莫要讓人瞧見了。”

長書得了命令便迅速往那處走去,不多時便帶著那幅畫回來,雙手呈於沈從文麵前,道:“可惜,濕透了。”

沈從文抬眼看了看那畫,目光落在畫卷角落兩行娟秀的小字上,口中念道:“竹色溪下綠,荷花鏡裏香。倒像是她寫出來的。既然有人不識佳作,那咱們便繳下來當做收藏吧。”

話音剛落,便見沈從文將畫展開,“撕拉”一聲,畫紙已然成了兩半,沈從文仔細地折好其中一半收進懷裏,便帶著長書往前院去了,而那另一半紙則被隨手丟在湖邊,沾了泥土,倒顯得有些淒涼。

蘇映希回了雲水院,支走了院裏所有的丫鬟婆子,關上房門,坐在桌前,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雖然這件事不是她的錯,也免了皮肉之苦,但還是被罰禁足雲水院。

蘇映希回想著今天的事,眼中帶著一絲哀傷,此時,門被推開,蘇映希正要發火,卻在看清來人之後,眼淚止不住地流。

推門而入的是一位中年婦女模樣的人,身著布衣,頭發僅用一根木簪挽起,再無多餘的配飾,她看著蘇映希,眼中滿是憐愛……

“希兒,不哭了,如果不願忍了,那咱就索性魚死網破,為師一把毒藥,滅了這相府又如何?”婦人上前,輕拍著蘇映希的後背,柔聲安慰著,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師父,不可。”蘇映希聽著這話,連忙打斷,“旁人何其無辜,可我也想明白了,她們既容不下我,屢次陷害於我,將我置於不孝不義之地,我已這般退讓,卻還是不肯放過我,既如此,那便讓世人都看看,這不忠不義、心如蛇蠍之人究竟是誰。”蘇映希起身,擦了擦眼淚,臉上再不見跋扈之色。

那婦人欣慰地點了點頭,拉過蘇映希的手說道:“希兒,五年前我救下你,見你頗為投緣,後隨你入府,眼看著你經曆著種種不公,難免讓我想起少時的一位好友,也是如你這般,我少時救不了那位好友,已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我心疼你啊,可你始終不願學毒,一心隻學醫。可是希兒,你很聰明,經曆了這麼多,你該明白,醫術能救人,毒亦能,心若向善,便不拘於是醫還是毒。”

聽著師父說的這番話,蘇映希思忖了一會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神堅定,“師父,希兒聽您的。”

“好,我半夏一生,無兒無女,自遇見你開始,便將你當做親生女兒一般,此番,我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說完,半夏扶起蘇映希,二人對今後的打算又商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