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依邁著有些僵硬的腿,緊跟著鹿爾的步伐移動到沙發附近。
顧忌塵掛著淺淺的笑容,和鹿爾並肩走著,他談吐間難掩自幼培養出的儒雅隨和,中和麵容上的冰冷。
鹿爾一改偶爾插科打諢的性格,他談吐是骨子裏自帶的從容平和,並沒有鋪天蓋地的壓迫感。
對上顧忌塵的冰冷,他也絲毫沒有被壓製住的感覺。
“鹿先生,我真的好奇,你的決定真的正確嗎?”顧忌塵沒有露出一點向往,對於鹿爾提出的條件,他甚至都沒有什麼反應,隻是不鹹不淡地詢問。
鹿依聽不懂他們的談話,也並不想真的聽懂。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被撐大了。
顧忌塵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她的身上,唇角罕見地勾起,露出一抹真誠的笑意。
不過鹿依看著感覺像是在嘲笑自己。
果不其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這副完全不能消化的模樣,不得不說,你的確信任我。”
鹿爾端起酒杯,輕輕和那人手中的酒杯輕輕碰在一起。
“除了你,的確沒有更好的人選。”
“是麼?感謝鹿先生抬舉。”顧忌塵飲下一口酒,目光低垂,他似乎沒有正眼看人的習慣,不管是麵對誰,除了交流到必要的話題。
他大多數時間都垂著眼睛。
睫毛在眼下投射下一片陰影,他搖晃著酒杯,整個人如同一座刀槍不入的冰雕。
“那就從明天開始吧,”顧忌塵抬眸,目光落在鹿依的臉上。
挺漂亮的,就是感覺不太聰明。
“鹿秘書,多多指教。”
鹿依感覺腦子裏炸開了一朵蘑菇雲,她呆滯地擰過頭,隻看到鹿爾微笑的臉。
怕她給鹿爾當秘書把家業敗幹淨是吧?
多麼肮髒的商戰!
“顧總,多多指教。”鹿依快速收回目光,乖順地點了點頭。
如果鹿爾一定要她從內部出擊,她一定謹遵使命,積極投敵。
會麵結束後,顧忌塵沒有離開,他站起身送到了大門口,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後又安靜地坐回沙發上。
一位渾身上下包裹在黑西裝裏的人走過來,恭順地打開一瓶酒遞上前。
“先生,四小姐也瘋了。”
顧忌塵將手中的高腳杯倒得快要溢出來,他麵無表情地喝掉大半杯,嗓子裏火辣辣的感覺如同刀片在切割血肉。
他開口,嗓音微啞:
“好好治療,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是,先生。”
身邊的人全部離開,他安安靜靜地飲下一瓶又一瓶,乖順地依靠在角落的落地鏡旁。
夜色籠罩一切,他的低聲呢喃也沒有誰能聽到。
平穩行駛的勞斯萊斯裏,鹿依隨手播放了一首DJ,聒噪的樂聲瞬間充斥在整個車廂裏,鹿爾眉頭蹙緊又鬆開。
“倒是不用擔心疲勞駕駛了。”他無奈地笑笑,默默升起車窗。
“你真的不是送我去當臥底嗎?”鹿依扣著安全帶,忍不住問出聲。
“老老實實去當學徒,”鹿爾趁著紅燈亮起,迅速白了鹿依一眼,“是讓你跟著雪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