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宮,西偏殿。
屋內光線昏暗,隻有桌上的一支蠟燭閃著微弱的光,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其熄滅。
嘩啦一聲。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皇後身邊的掌事宮女杜鵑,步履匆匆,身上還帶著初春的寒氣。
雲棠瞟了一眼桌上的燭火,橘黃色的火焰在寒風中搖曳,忽明忽暗。
“雲答應,皇後娘娘聽聞您在禦花園落了水,命奴婢帶了些藥材和補品來探望”,杜鵑趾高氣昂,淺淺俯了個身,便居高臨下看著床上麵色蒼白的雲棠。
雲棠掙紮著作勢要起來,可渾身酸軟無力,貼身侍女霜月連忙上前,扶著雲棠起身謝恩。
“臣妾謝皇後娘娘關心”,雲棠的聲音帶著沙啞,半跪在地,姿態極低。
杜鵑滿意的笑了笑,轉身便走,臨出門時,又回過頭來,臉上冷若冰霜道:“雲小主,皇後娘娘知道蘇貴妃一直刁難您,但是嬪妃自戕可是重罪”。
說完,頭也不回的推門走了。
霜月扶起還跪在地上的雲棠,眼裏噙著淚水,氣憤道:“小主,您好歹是正經的主子,她不過是個宮女,囂張給誰看啊”。
雲棠無奈的搖了搖頭,在這深宮之中,一個無寵的答應,當然比不過皇後身邊的大宮女了。
回到床上,半靠在床頭,伸手揉了揉還有些疼的太陽穴,雲棠心裏波濤洶湧。
她本是娛樂圈的一線大花,手握多個影後,正在一部宮鬥戲的通告上,今日她的戲份殺青,導演親自擺了慶功宴。
因為心情大好,她多喝了幾杯,覺得腦海酸脹,便早早回了酒店休息。
可半個時辰前,她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這座布置簡陋的宮殿,和趴在床頭哭哭啼啼的霜月。
或許是習慣了扮演別人的人生,雲棠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裝作失憶的模樣,從霜月口中了解到了自己眼下的處境。
她穿越了,還是個在曆史上未曾出現過的王朝——承俞國。原主也叫雲棠,半年前入宮,因為是庶出,被封為最末等的答應,不僅如此,還連皇上的麵都沒有見過,更別提侍寢了。
“霜月,你剛才說我是投河自盡的?”
雲棠稍微立了立身子,感覺恢複了一些。
“是啊,小主,今日晨起給皇後請完安,您說要去禦花園裏走走,偏巧碰到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嘲笑您無寵,還說……”
霜月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也開始飄來蕩去,不敢直視雲棠。
“還說……您本就是狐媚子生的庶女,根本沒資格和宮裏的妃嬪姐妹相稱,倒像是一個賤婢。”
最後這番話,霜月的聲音壓的很低,落入雲棠耳中卻很清晰。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揉搓著被角,雲棠不由得沉思起來,原主竟是個如此不堪一擊的軟弱之人?被人說幾句就經受不住要投河自盡?
如杜鵑所說,嬪妃自盡可是重罪,還會禍連家族,原主難不成是和家裏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正想著,突然覺得頭痛欲裂,雲棠眉頭擰成了川字,身上也跟著冒出冷汗。
霜月見狀,趕緊把早就準備好的祛寒藥端了來,喂雲棠服下,一碗溫熱的藥下肚,雲棠這才覺得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