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掰著指頭一個個數道：“全城隻有我們這裏部署了量子計算機集群，其他部門比如衛星發射基地、3D打印工廠、城市運行調度指揮中心需要算力的話，都是從網上申請雲計算服務。這麼寶貴的東西，哪可能每家都配一台。”
“那農科院呢？”
“農科院？哦，我差點忘了，他們也一直在調用我們的算力服務，他們那自動化程度很高，研究的東西也很多，沒我們的算力支持可不行。”
“海欣你幫我查一下，農科院每年調用的算力到底有多少？跟他們的研究需求是不是匹配？”
海欣恍然大悟道：“主任您是擔心有人偷用算力資源？”
延緒唬著臉道：“你別管那麼多，把調查結果告訴我就行了。對了，這事一定要注意保密。”
海欣雖然不太明白主任的心思，還是欣然接下了這個神秘任務。
……
很快一天過去。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海欣溜進了辦公室，遞交了調查報告。
“這麼快？”
海欣揉著黑眼圈，苦笑道：“主任您安排的要事，我肯定得上心才行，況且這件事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比我們之前想的要複雜的多。”
延緒讓海欣坐下，翻著報告，問道：“說說看，怎麼個複雜法？”
“您看，我統計了一下農科院最近5年的新上市的農作物、花卉、水果之類的產品，一共是7大類20項研究成果。按他們年報中公布的成果類型，涉及17349個蛋白編碼基因測序工作。總體來看，農科院申請的雲計算資源跟計算需求是大致吻合的，誤差在允許值範圍內。不過再往深了看，就發現問題了。”
延緒眼前一亮，“什麼問題，能讓你小子這麼快給揪出來？”
海欣道：“您忘了我學的是數學專業？他們的小伎倆雖然做的很隱蔽，又怎麼瞞的過我？您看，我們的雲計算資源是按需服務的。一般來說，各部門會結合當年的算力使用情況，在年末提出第二年的算力需求。這個算力需求是預估值，各部門一般都會在第二年實際使用過程中增加或者減少算力使用量。比如衛星發射基地、運行調度指揮中心、農業工廠、3D打印工廠、汙水廠、銀行、學校等等，他們的實際算力用量都會出現或多或少的偏差，當遇到某些偶發事情的時候，比如前年汙水廠管網出現大麵積破損，全城停水10天。導致那一年汙水廠自身的算力需求陡增，進而帶動3D打印工廠、城市運行調度指揮中心的算力需求都跟著漲了不少。總體而言，這種變動都是有因可循的，也是相互牽連的。”
延緒笑道：“別的部門都會因為這啊那的原因，在算力方麵出現不同幅度的自然波動。唯獨農科院的數據每年都很穩定，不管發生了什麼情況，預測值跟實際使用值都匹配的天衣無縫？”
海欣讚道：“延主任你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問題了，我昨晚找了好久。”
延續想起之前老石頭對自己說過的話，歎道：“我哪是什麼慧眼如炬，隻是知道這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這就跟企業作賬一樣，看上去越是毫無紕漏的賬本，越是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凡正常的工作都會有錯誤，唯有假賬是沒有紕漏的。”
“延主任，您是懷疑農科院一直在利用富餘算力搞見不得人的研究？”
“從你說的情況來看，他們的策略，是算力有多少富餘就幹多少事，每年正好把算力用完為止。”
“這麼做，豈不是靠天吃飯？那能辦成什麼事？”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把手中的算力優先用於某個秘密領域，再用剩餘的算力做農業研究。你看這盆香水石斛蘭，就算不做基因測序和蛋白質空間結構掃描，照樣可以通過雜交、扡插、授粉等傳統方式培育出來，並不一定需要多大的算力。但有了這個成果，他們就可以瞞天過海，虛報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