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樺怎麼也沒想到因為一個男人認識了童笙。不打不相識的兩個人此時此刻正坐在江邊的酒吧裏晚風吹在微醺的臉上,心裏滿是重獲新生之後的舒暢。
事情還要回到2個月前。半夜裏,方建安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不斷的震動著,本就淺眠的江淑華被吵得睡不著,於是推了推方建安,“建安,你電話響了”。見方建安含含糊糊地隔開了她的手,又半帶撒嬌的催促了下,“響到現在了,你接一下呀”。
這一次,方建安倒是沒有不耐煩,轉個身主動摟住了江淑華,“不要管了,早點睡,不然明天起來要不好看了”,雖然晚上出差回來已經身體和精神已經很疲倦了但還是盡可能溫柔地哄著懷裏有些煩躁的江淑樺。
也難怪,江淑樺就是吃他這一套,交往一年多以來對這個同床的男人一點辦法也沒有,被他吃的死死的。他總有辦法把自己從炸了毛的小貓咪變成柔軟的樣子。
約莫兩三分鍾後,電話又響了起來。
“半夜三更,真是沒完沒了了”,江淑樺實在是被電話吵得心煩意亂,嘴裏嘟噥著起身繞到方建安的床畔半帶困倦半帶慍怒地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
“哪位啊!”有那麼幾秒沉默後電話戛然被掛斷了。
“莫名其妙。”
哪知她剛要放下電話準備回到床上,電話又響了起來,好像大半夜有人故意作弄,
“我說你哪位啊?大半夜的...”
“這個是方建安電話,你哪位啊?方建安人在哪裏?讓他聽電話。”
電話那頭一個嚴肅的女人聲音,一下子趕走了江淑樺的瞌睡蟲。連珠炮似的拷問讓江淑樺打了個激靈,嗡的一下,有那麼幾秒好像後腦勺被重重錘了一記。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出反常必有妖,半夜陌生女人的電話也必定不尋常,江淑樺穩了穩心神,說道,“稍等下哦。”
江淑樺順手從床上抓起了一件方建安寬大的外套,看了一眼床上睡意正濃的男人,輕手輕腳地正要往臥室外走。
方建安從床上半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問道,“大晚上的,誰啊?”
“沒什麼事,年輕的時候在外地插隊落戶的姨婆,家裏人帶著來江川看病,人家剛下飛機,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和他們講幾句,你睡吧。”
不知道是因為半夜起床有點涼還是有點做賊心虛地編了這麼大一個謊話,江淑樺此時感覺有點虛弱,像是得了低血糖一樣。
江淑樺拖著有些虛浮的步子走到了客廳外的陽台,輕輕拉上玻璃門,緊了緊披在身上的連帽衫,又想了幾秒鍾,開口道, “我是方建安的女朋友,你是哪位?”
許是剛剛兩個人的對話都通過電話傳到了耳朵裏,心裏頭也摸到了幾分,對方加重了幾分語氣,“方建安,是我男朋友!你是他女朋友,那我是誰?”
電話那端傳來幾聲粗重的鼻息聲,一時間,電話兩端都陷入了沉寂,正當江淑樺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這場對話的時候,對方率先開口了,
“嗬~方建安還真是夠意思的~老娘為了給跑業務都被車撞了,骨折還躺在家裏,自己倒是在外麵風流快活。真TM是個混蛋!”
江淑樺能感受到電話裏壓抑著的怒火,如果不是礙於隔著電話,估計對方這個時候已經在外麵把大門拍的生生響了。
短短不到兩分鍾,江淑樺又一次陷入了震驚帶來的空白當中。方建安竟然在外麵有一個女人!
江淑樺壓抑著要決堤的淚水,顫抖著身體往臥室方向看了眼,壓低聲音道,“我不太方便講太久電話,要不我明天聯係你吧,我們明天找個地方坐下來細聊。”倉促的聲音夾帶著微微的顫抖,聲音越來越輕,像是花光了身上所剩不多的勇氣。
江淑樺又拉了拉身上的連帽衫,希望借此能獲得一些溫暖的力量,但終又是鬆開了手。“那好,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有什麼花頭!”叭的一聲,電話被掛斷,終於電話兩頭都又歸於沉寂。
黑黝黝的夜空別說星星了,連月亮的影子都沒有,對麵樓裏稀稀疏疏還有幾戶人家的燈還亮著,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睡不著。此刻他們在幹些什麼在想些什麼呢,但肯定不會和自己一樣的遭遇,前兩天還是幸福的小女人,一個電話把所有的幸福都打碎了。
江淑樺抹掉了眼淚,偷偷記下了電話號碼,把記著號碼的便簽匆忙地塞進了睡衣地口袋裏,接著又刪掉了那條隻有幾分鍾時長的通話記錄。
業務--童笙,看著屏幕上的聯係人姓名,江淑樺訕然一笑。這個男人倒是一點也不避忌,給對方安上一個冠冕堂皇的身份。隻是看著這幾乎每天都要兩三次的通話記錄,誰又敢說兩個人會是什麼關係呢。
江淑樺頹喪地回到了房間,一旁的男人早已經睡熟了。也許半夜起來著了涼,這一夜江淑樺怎麼都睡不著,從腳趾頭往上寒氣爬滿了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