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連雲山。
連綿起伏的山巒隱藏在蒼鬱的樹木之下,四周高大的樹木拔地而起,下方是隨處可見的灌木藤蘿。
這些鬱鬱蔥蔥的植物層層疊疊,幾乎填滿整片山巒,風穿行而過發出“簌簌”的摩擦聲,墨綠翠綠的葉子翻飛湧動,生機勃勃如浪潮撲激。
太陽透過交疊的樹木映照出細碎而綿長的光線,深綠色的身形在林間飛速穿行跳躍,幾乎要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韓子束你最好祈禱一會我沒力氣!”江明月提著韓子束的腰帶狂奔:“好好的非要去偷赤火花,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加起來能在赤火蛇下走三招吧!”
被凶的少年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身邊的少女,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聲狡辯:“修仙之人要有直麵未知的精神,這不是賭它的伴生靈獸不在賭輸了嘛……”
身後巨大的蟒蛇窮追不舍,足有成年人一環抱粗的蛇尾焦躁的甩向兩側高大的樹木,不斷吐出毒液和令人四肢無力的毒氣試圖阻攔前麵逃竄的身影。
毒液腐蝕地麵,快速扭動的粗壯蛇身帶倒大片植被,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江明月不敢分心,閃躲著砸向自己的毒液,集中精力運行氣海使靈力不停衝刷腿部和足部的經脈,她必須要快點跑出森林甩掉赤火蛇,否則隻要吸入少許毒氣,她和手上這個混蛋都得交代在這。
“破!”
在毒霧和巨蛇即將追至身後之時,韓子束迅速將雷符扔向赤火蛇,從天而降的紫雷令它短暫的失明並眩暈了一會兒,江明月趁機調轉方向逃出了赤火蛇的感知範圍。
一口氣跑到山腳植被稀疏處,飛速掃視了一圈發現暫時安全,江明月立即鬆開手上的腰帶,倒在地上靠著樹大口喘氣。
韓子束站定後理了理服飾,誠懇道歉:“沒想到那蛇都長到成年期了,是我估算失誤,這花你拿著吧。”
江明月起身單手掐訣將赤火花放進專門的白玉匣,收入乾坤袋,吃了顆補充靈力的丹藥才開口:“當初見你一身月白弟子服溫文爾雅,還以為你真是什麼克己複禮的翩翩公子,沒想到還真看走了眼。”
韓子束見她有心思打趣,便也嬉皮笑臉的接話:“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江師妹可萬萬不能迷戀皮囊而忽視了其內在美德啊。”
說著他拿起青玉筆在空中畫了剛才的雷符,金色的墨痕凝滯於空中散發出淡淡的金芒:“還要多謝江師妹讓我能在危急關頭頓悟雷法,師兄剛才措不及防的一擊帥吧。”其實他當時用早已熟稔的火符效果更好,但他要是敢放火燒山,回宗門就得直接進思過堂了。
不知何時,山腳下的村落已升起嫋嫋炊煙,不遠處的山路有打獵人先後下山歸鄉,撥動灌木林柯發出“窸窣”的聲響。
延伸至陸地盡頭的天空已然成了深藍。漸漸西斜的太陽收起了耀眼的光芒發出柔和的橘紅色光暈半掩在赤紅和著金色絳紫的雲霞,柔和的霞光給大地鋪上一層蟬翼般的光彩。
江明月收回看向天空的視線:這一逃命逃了整個下午。
江明月忍著氣海的幹涸,隻想快點回宗門打坐調息,聽見韓子束的話也沒說什麼,她道:“回去吧,傍晚了。”
尚有餘力的韓子束以符化形撐起一塊符舟將兩人送了回去,到了住處江明月道了聲謝,目送他離開後,就沒力氣地爬上自己柔軟的床。
剛調息片刻便有人推門而入。來人一襲嫩綠流仙裙,走動間隱隱閃動著淺淺的浮光,腰間配著一串小巧的銀鈴,很是俏皮。
“月月你去找那溫潤如玉的心上人,怎麼這麼慘?”少女見床間氣息不穩的人兒詫異道。
江明月睜開眼就是一頓懊悔:“我哪知道原來溫潤可靠也是能裝出來的,直接被他帶去扯赤火花亡命天涯。”
江明月撲倒在少女懷裏,軟軟撒嬌道:“要遙遙抱抱才好。”
說來奇怪,劍宗生活十八載,天資綽越相貌堂堂的修士少說也見過不少,但江明月從不像尋常女同門一樣犯犯花癡或者思慕其中某類長相,讓自己的好友楚遙問她是不是不喜歡男人。
這年頭也有不少同性結為道侶,喜歡女同門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她仔細想了想,平日她也十分羨慕並且熱衷於聽其他道侶的甜言蜜事,要不自己也去找找自己的喜歡偏好,來一場甜甜的戀情?
於是就有了前麵所經曆的慘劇:跟風找了個如今正熱的溫潤如玉型,並被這人帶去逃命。
江明月思索片刻,起身看著楚遙神情正色:“經此一役,我發覺修仙路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我得留著性命去求道,不能再像今日一般因實力不足而險些喪命。”
楚遙被她嚴肅的神色感染:“沒錯,實力確實是硬道理。”
“對,對,”江明月越想越覺得自己悟得正道:“你快回去吧,我得修煉!”
楚遙被她往外推著走,看著好友一臉欣喜產生了被背叛的震驚:“不是說好要一起快樂人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