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煙兒的就跑到大廳,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子,還有點喘氣,顧不得禮節,一股腦兒的撲在姐姐懷裏。
經曆過上一世的勾心鬥角,我對親情無比的渴望,尤其是父親母親和姐姐。權勢富貴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蠅營狗苟一輩子依然難遂心願,倒不如灑脫些讓自己更加的瀟灑。
“慢些,慢些,小心把你姐姐撞到了!”嘴上這麼說,卻隻是作勢阻攔下。母親見我這樣天真爛漫的樣子怕我丟了禮節,讓寧遠候的嫡子看了笑話,但也知道我們姐妹兒情深,不忍心讓我太拘束,嘴角掩不住的笑在屋子裏散開來。父親也捋著胡須,一臉的幸福,兒女繞膝,天倫之樂,確實是對父親最大的安慰。他不喜鑽營官道,在官場無功無過,靠著祖蔭封賞倒也過得不錯。
人各有誌,父親這樣真的挺好的,更何況姐姐嫁給了東京城裏赫赫有名的寧遠侯嫡子,丹書鐵券之家世代蔭,且顧偃開雖脾氣粗暴些,卻是個知大義懂禮數之人,對姐姐難得的百依百順,行武之人,自然不拘小節。且顧家雖有三子,其他兩個兒子都是紈絝子弟,一個沉溺酒色,一個碌碌無為,都不堪大用。
但是父親的如意算盤卻打空了,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偌大的侯府,這氣派的排場,竟都是靠著顧家從宮家借錢才得以維持,日積月累,等到皇帝開始清算的時候,竟達到幾十萬兩之多。這也是姐姐命裏逃不過的劫。大戶人家,兒女情長終究比不過家族利益。文官如此,武官也不例外。
“既然暈倒了,就在屋裏休息。怎得又出來見人了?”母親嗔怪道,“既然出來了,快快見過你姐姐姐夫,不得無禮。”母親少不得要維持下秦家的教養。
“姐夫萬安。”我躲在姐姐的懷裏,假裝是羞怯,偷偷打量著顧偃開。
他本來就比姐姐大幾歲,因為常年習武的緣故,整個人顯得清冷,他又著深色袍子,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像寺廟的門神。人高馬大,冷如冰塊,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實在想象不出來他在姐姐麵前撒嬌的樣子。
上一世,姐姐經常會跟我講些他們的趣事兒,顧偃開的人前人後的形象實在是大相徑庭,這倒是讓我十分好奇。奈何我隻是個小女孩兒,估計是沒機會見到的。
我嫁給他的時候,他的愛情早已經給了姐姐,因著用嫁妝填補侯府虧空的愧疚,對於白氏雖不曾有夫妻間的溫存,卻也給了她兩個孩子,相敬如賓,白氏去世以後,愧疚也隨著白氏一身兩命而去。
我嫁到侯府的時候,既無天時,也無地利,那以後東昌侯府在爹爹的胡亂經營下搖搖欲墜,家裏入不敷出,哥哥也沒什麼出息,科舉不行,保官去了清水衙門,又沒什麼為官的才能,官路一直坎坷。
彼時的寧遠候已經兩娶,兩任寧遠侯夫人也在青春正盛之時去世,留下兩個嫡子:姐姐的兒子顧廷煜已經是個十歲的孩童了,天生帶著姐姐的嬌弱,但是卻極其的聰慧;嫡次子顧廷燁燁已經三五歲了,也到了記事兒的年紀。
天時:寧遠侯的第三任妻子;
地利:娘家敗落,秦家姑娘的名聲因著顧侯爺的寵愛,在京城裏從不是挑選宗婦的第一人選;
人和:哥哥嫂嫂因著自己的無能,更愛看重爹娘留下來所剩無幾的財產,姐妹兒的出嫁更是舍不得花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