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醒來後才發現是醫院的病房,高級vip內隻有盡職盡責的護工守在他身邊,房間內到處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他不適地皺了皺眉。
望著頭頂的天花板,他忽的想起了什麼,紀思寧,他怎麼樣了?
他瞬間從床上坐起來,扯掉手上的輸液管就朝外走去,“少爺,您去哪,醫生說您還需要靜養——-”
護工的話還沒說完,宋衍已經快步到門口了,門外站著兩個彪形大漢,一看到他畢恭畢敬地做了個手勢,態度確實不容拒絕。
“讓開。”
“我說讓開,你們聽不懂人話嗎?”
兩個保鏢麵麵相覷看了,“少爺,還是請回吧,老爺吩咐了,你傷養好之前不許出門。”
宋衍冷冷地看他一眼,“把他叫來。”
“少爺—-”
“我讓你把他叫來,你聽清楚了嗎?”宋衍不想為難兩個下人,隻是如今一想到紀思寧,語氣也更加不耐煩,兩個保鏢看著宋衍愈發難看的臉色,一個保鏢離開了。
不一會兒,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走進來,杵著根拐杖,步履蹣跚,宋衍一看到他,顧不得其他,腦海裏隻剩下紀思寧墜海的畫麵,目眥欲裂,“你把她怎麼了?”
“誰?”
“你少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你說的那個叫莫茗的女人?”
宋衍聽到他的話,一手拉著宋安國的衣領,手臂的青筋暴起,渾身的冷意止不住,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他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出現,為什麼又要再次失去?
少年眼眶通紅,握著袖子的手漸漸脫力,他忽地看著宋安國冷冷地一笑。
宋安國看著他的表情,心裏一緊,“你笑什麼?”
少年漆黑的瞳仁望著他,一字一句地開口,“你殺了她,就真的以為我還能活下去了嗎?”
“你個逆子,我宋家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廢物,就因為一個女人,動不動就要死要活,還真不配當宋氏集團的繼承人。”
“對,所以,宋氏我也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他搖搖頭喃喃自語,唇角蔓延著自嘲的笑,他什麼都不想要,隻想要一個紀思寧。
他說完就頹喪地低下頭,眼裏一片死寂,這般模樣,他早在三年前就見過,察覺到宋安國的打量,他忽地一笑,“怎麼,難不成還想用三年前的法子威脅我?”
三年過去,少年羽翼漸豐,他早就不是三年前那麼好控製了,他盯著他,忽地開口,“不是我。”
“你說什麼?”
一道渾濁的聲音響起,“不是我派的人。”老人把著手上的玉扳指,“再說了,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沉默瞬間,宋衍仰頭看他一眼,“不過,船上是有你的人吧。”
“……”
“嗯。”
“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救她!你明明就知道了這一切,為什麼不救她!!”
宋安國隻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我有什麼義務要去救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他沒有殺紀思寧,卻也樂見這樣的事發生。
少年握著的手都在隱隱發抖,“是誰?”
“宋民生。”
宋衍聽到他的話,轉身離開,宋安國看著他的背影,“站住,你有證據嗎?你就去找他?”
他的步伐忽地僵在原地。
他聽到從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打蛇打七寸,不然——失手了可就容易丟命了。”
——
“小紀老師,小紀老師?”香香敲開門,看著坐在病床上發呆的紀思寧,抬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紀思寧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的小姑娘,唇角扯出一抹笑,“怎麼了,香香?”
“小紀老師,您怎麼了,不舒服嗎?我剛剛叫了你幾聲都你都沒聽見。”
紀思寧摸了摸小姑娘的羊角辮,心裏有些悵然,“老師沒事,就是,最近做了好多,好多夢啊。”
那是如此美好又不願意醒來的夢境。
小朋友學著大人的樣子,無聲地拍了拍紀思寧的胳膊,“老師,我阿媽說了,夢都是相反的哦,所以你不用擔心啦。”
相反的嗎?
那會不會在“夢”中的自己,這一次又被抹掉了所有痕跡,那宋衍呢,還會記得她嗎?
她把目光投向遠方,災後的村莊到處充斥著殘骸,空氣中都好像沾染著灰塵與血腥的味道,另一個空間的宋衍呢?他又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