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瞬間蔓延了整個小腿,仿佛被粗心的護士用最大號的針頭狠狠注射了藥水。
“尼瑪”,齊升狠狠罵到。沒有蛇藥,沒有血清,一想到悲催的結局就讓人恐慌不已。
齊升眼瞼沉重,眼皮睜不開,頭腦昏沉,如果不迅速采取措施,萬米高空沒有摔死,倒在了一條爬蟲吻下倒是很有可能。
齊升原地坐下,抖抖的手握住鑰匙刀劃開傷口,黑紅的血液咕咕流出,用腰帶緊緊地紮住了靠近心髒的小腿,然後拚命用口吸出毒血。
連續二十幾口毒血伴著口水吐在腳下,直到血液恢複了正常的紅色。一群螞蟻和螞蝗興奮地圍著血液聚餐,結果不到幾秒鍾內紛紛倒斃,看得齊升心驚膽戰。
每隔一會,齊升鬆開腰帶,恢複一下循環,然後紮緊再紮緊。
齊升扯來了大把無毒的青草,匆匆放進口內咀嚼,然後吐出,借此清洗口腔。
頭昏的感覺越來越重。齊升掙紮著回到了樹上,一口氣把蛇藥內服外敷全部用上,然後喝了大量儲存的雨水,一頭倒在了樹杈上。
死亡也許並不可怕。但是等待死亡的過程,絕對是可怕而又難過之極。
頭腦哄哄作響,亂的要命,手腳已經失去了控製,偏偏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心裏沒來由地陣陣恐慌。
恍恍惚惚中,齊升看到了爸爸媽媽,慈祥的麵貌曆曆在目。
“兔崽子,作業寫完了嗎”爸爸好像拄著鋤頭,笑罵著。
“……”
“升子,你穿的暖不暖啊”媽媽坐在身邊,慈祥的媽媽手攏著齊升的亂發。
“……”
齊升眼含熱淚,拚命地點頭,激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這是爸爸和媽媽,誰說我是沒爹沒媽的孩子!恍然間齊升回到了小學,小手插著腰,驕傲地對小夥伴道。
如果能以這種方式和父母天天見見麵,說說話,死也願意!
迷迷糊糊,齊升的思維信馬由韁。和國企簽約的喜悅,同學豔羨的目光,老周絕望的聲音,空姐淒厲的叫喊,巨大的黑洞……。
仿佛被一隻大手扼住咽喉,齊升的思維逐漸麻木起來……
天黑了又亮了,太陽透過密密麻麻枝蔓撒下的光線,斜了又直,直了又斜,最後消失了。
幾隻黑色的螞蟻狐疑地爬了過來,嗅了嗅,又匆忙跑掉。一隻灰色的雨蛙慢吞吞的爬過,舌頭一卷,吞掉了一隻盤旋的蚊子後,兩腿一蹬,彈到了樹林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個小時,也許是幾天,又貌似幾年,齊升憋的難受極了,突然睜開了雙眼。
眼前一片漆黑。
耳邊傳來陣陣小鳥的清脆的鳴叫和其他動物走動的聲音。鼻端散發的是周圍葉子和覆土腐爛的味道。
思維仿佛也剛剛蘇醒,被蛇咬過的記憶潮水般地湧了進來。
這是哪裏,死了嗎?齊升愣愣地想到。
不到片刻,他感覺渾身難受,齊升剛要動,猛然發現自己被埋在了土裏。手腳和胸前壓著厚厚的細土和鬆散的石塊,隻有頭好歹露在了外麵,全身動彈不得。
齊升,被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