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胡家村,一個具有悠遠曆史的古老村落,全村村民都是胡姓後人,無一外姓者。即便是嫁入胡家村的女子,過門後也都拋棄舊姓,成為胡門中人。他們之所以能在亂世之中逍遙自在,是因為胡家村四麵環水,寬闊的湖水外圍是險峻群山。所以任戰爭紛亂,也擾不到胡家村分毫。因此,胡家村無人不識水性。即使在寒風刺骨的冬季,他們也能下水捕魚,外出打獵。但這一個冬天奇冷,湖麵結了厚厚的冰,山裏動物大多凍死,胡家村開始為生計犯愁。就在這一年,胡家村多了一戶人家。其組成有些龐大,以家主胡正為首,父母兄弟姐妹,共有十二人。他們為村民們帶來了許多獵物,還有米糧。說來奇怪,自從他們來了之後,氣候開始回暖,湖麵解冰,山裏的積雪也開始融化。胡家村本就淳樸,一聽說他們也是胡姓後人,且不提他們還為胡家村做了事情,便毫不猶豫的接納了這一大家子。胡正最小的兒子叫胡良新,今年才隻有六歲,活蹦亂跳的對什麼都好奇。這天村裏人都坐在自家門口的草席上曬著暖烘烘的冬陽,便見胡良新如疾風似的卷了過來,嘴裏大嚷著:“二哥二哥二哥,快來看呀,我發現了兩個人!”胡家村有外人出沒可是頭一遭,當然胡正這一家子在村民心中已經不算外人了。所有村民都站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問著胡良新地點以及詳細情況。不一會兒所有人就簇擁著胡良新以及胡良新嘴裏的‘二哥’——胡良柏,浩浩蕩蕩的往胡良新的發現之地走去。胡良新發現的那兩人,是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邊。湖水剛剛解冰,就算是深諳水性的胡家村人,也難抵那寒冷湖水。看那兩人的樣子,是慢慢漂泊到岸邊的,其中一個人手裏死死的抓著一塊浮木。而那塊浮木,就是兩人的救命木頭。胡良新眨著好奇的眼睛,看著那死死抓著浮木的人,用手撥開了那人的頭發,然後驚奇的叫道:“二哥快看呐,她是個女娃娃!”胡良柏眼睛眯了眯,蹲下身去仔細看了看,頓時笑出了一絲詭異的弧度。他拍了拍小弟的頭顱,說道:“這女娃娃還不簡單,一手死死的抓著浮木,一手死死的抓著男娃娃。要不是這樣,男娃娃早被水衝走了。”這時,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村長胡成德自人群中走了出來,看了一下情況後說道:“他們被寒氣入侵,如果再不救他們的話,隻怕性命不保。”他沉吟了片刻,往身後吩咐道:“大力,二順,你們倆把他們帶回家裏去,等他們身體好轉再送他們出村吧。”“是,爹。”胡大力和胡二順是胡成德的兒子,此刻便應了聲,上得前去想將這兩人帶回村子裏去醫治。“等一等啊!”胡良新突然往前一撲,抱住那兩個濕漉漉的身體,耍賴地道:“二哥二哥,我們把他們帶回家去好不好?”胡良柏似笑非笑的看著胡良新,尋思著這五弟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顯然他也對這少女有點好奇,不知是什麼力量支撐著她既保了自己的命,還冒著沉水的危險保了那少年的命。所以他轉身對村長胡成德說道:“村長,我看不如就讓我們帶回去吧。我娘懂一些醫術,也方便一些。”胡成德微微皺眉,心想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有些話他還得叮囑一下。他便提醒道:“良柏啊,他們若非胡姓人氏,等他們身體好一些了你們就得送他們出村,切不可久留,知道嗎?”“是啊,現在外頭兵荒馬亂的,看他們的樣子又是遭人迫害,就怕在外頭惹了不該惹的事兒,給胡家村帶來滅頂之災呢。”胡大力也附和著其父親的話,擔憂地道。胡良柏微笑著點頭:“我知道了,村長就放心吧。”說完,他便俯身一手撈起一個,泰然自若地朝家中走去,順便用腳勾了勾胡良新,這才讓發愣的胡良新回過神來跟上他的腳步。村裏人目瞪口呆,心想這胡正一家子果然個個力大無窮。看這胡良柏也不過十七八歲光景兒,抱起兩個十幾歲的娃兒卻絲毫不吃力,難怪胡正家每回打獵都最多。“二哥二哥,你好厲害。”胡良新笑嘻嘻的拍馬屁,一邊還用手去摸他二哥的屁股。當然,他沒錯過胡良柏眼裏一閃而逝的精光,趕緊的就收了手,規規矩矩的跟在胡良柏屁股後頭往家中走去。他這個二哥,看起來溫溫和和平易近人,卻是最喜歡欺負人了,他還是不要惹怒二哥為好。免得,啥時候著了二哥的道兒,還不明白怎麼死的呢!當胡良柏提著兩隻落水雞回到家裏的時候,一大家人都拿眼睛瞪著他,不明白他原本是要出去學學如何做飯的,現在卻為何提了兩隻落水雞回來。然後,他們的飯呢?菜呢?“爹,娘,我們撿了兩個有趣的人回來。”胡良新倒是不怕這種奇怪的大眼瞪小眼,到底已經習慣了。他蹦跳著上前去窩在母親懷裏,一邊蹭著一邊說道:“那個女娃娃好厲害,抱著浮木漂到胡家村來了,而且她還抱著一個男娃娃,死也不放手。”胡明淑從來不肯責罵兒子們一句,自然是笑容滿麵的了。她摸了摸小兒子的頭,慈愛的道:“既然新兒喜歡,那就讓他們留下來吧。”“咳!”家主胡正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瞟了一眼妻子之後才對二兒子胡良柏說道:“今日|你說去學做飯菜,現在已到正午,飯菜在何處?立下的軍令狀,你不會忘了吧?”胡良新看著二哥直眨眼,用唇語說道——哇,老爹今天好威風,真像一家之主呢!‘砰’的一聲,胡良柏將手中兩隻落水雞丟在胡正麵前,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笑道:“不是在這兒了麼?隻要娘將他們救醒,我相信人間美味自來。”雖然他也是冒險一賭,但他還是有幾分相信這兩人的能力的。他方才發現那少女雙手粗糙,一看就是幹過苦活兒的人。而那少年身子弱的很,看樣子長期都需要別人服侍——那麼,少女自然就擔任著照顧少年的工作了,她也就一定會做飯。經由胡良柏這麼一摔,原本昏迷的少女身子動了動,看樣子是醒來了。隻聽她嘴裏喃喃說道:“救……救錢辰……求求……”胡良柏蹲下了身去,撐開少女的眼睛,逼迫她看著自己,溫溫和和地問道:“你要我們救他?可以,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會做飯麼?”少女恍惚間竟覺得看見了神仙,那是怎樣一張集合了溫柔、美麗、英俊、魅惑為一體的臉孔啊……二哥,對了,要救二哥!她拚盡全力朝他靠近,嘴裏吐出一個字:“會!”隻要他救她的二哥,他要她做什麼都可以……胡良柏卻站起身來,壓根不明白她想朝他靠近的心理。他勝利般朝胡正露出笑容:“爹,她會做飯。我覺得與其去向村民們討教,不如就留下這個少女,從她身上學習經驗,爹以為如何?”胡正腹誹,人都帶回來了他還能怎樣?雖說他們住在了胡家村,可他們並沒有跟胡家村的人有過多來往,所住之地也是在最偏僻的村角落。現在驟然給家裏添了兩個陌生人,他這心裏頭怎麼也覺得別扭。不過……“好吧,就讓她先試試。”胡正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少女,心想她的求生意識倒是很強的,這一點他還挺欣賞她。但目前問題是做飯,要是她不會做飯,那他就要把她掃地出門。反正,她也不是他們胡家的人。“娘……”胡良新比誰都著急,感覺上就像這兩人是他撿回來的,他是主人便有義務保護他們似的。胡良淑寵溺的摸了摸小兒子的頭,便起身去吩咐幾個兒子將地上的少年少女分別帶去客房,然後先去了那少年屋裏診治。她已經發現那少年身體虛弱,像是長年被疾病所困擾似的。而方才那少女也口口聲聲叫他們救‘錢辰’,她想那名少年應該就叫‘錢辰’吧。當胡良柏進入少女所住的客房時,胡良淑已經給少女服下了藥,少女也醒了。胡良柏便理所當然的占了胡良淑原來坐著的地方,看著少女蒼白的臉色,漫不經心地問道:“名字?”少女反應倒是快,趕緊的就自報家門:“錢繾,京城人氏。那個少年,是我弟弟,他叫錢辰。”她從醒來之後就從那婦人口中得知二哥已經安然無恙,否則這會兒她也不可能安靜的躺在床上。但先前那驚鴻一瞥卻原來不是夢境,而是真的。救了她和二哥的人,真的是這個俊美無比的男子。“錢錢?”胡良柏自言自語:“可惜了,不姓胡。”那麼她和那個錢辰,就隻能在胡家村呆到身體好為止了。胡家村的規矩,可不會為任何人而改。“嗯?”錢繾還有些雲裏霧裏,頭腦也不是很清醒。她不知道這是到了哪裏,更不知道麵前的男子又是什麼人。但她直覺裏就是相信,他們不是壞人。也許是因為他們救了她和二哥,而且還讓她和二哥躺在這麼暖和的床上,蓋這麼暖和的被子吧。“你們怎麼會落水?說說看。”胡良柏長腿一翹,很自然的便躺上了床,尋了個很舒適的姿勢,準備聽故事。這兩姐弟一看就是被人推下水的,身上還有傷口,像是被人打過。看來壞人果然不少,於是他想知道,他們惹上了哪些人。錢繾怔了怔,因他的問話想起了許多往事。歎了口氣之後,她在這個不由自主便讓人信任的男子麵前,說起了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