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城市,四季分明。秋天短的可憐,冬天一下子就籠罩了整個城市。
木正的最近一直覺得後背有隱隱的疼痛感,好像有一條身體長滿倒刺的蟲子在後背遊走。這種疼痛時輕時重,倒也還能忍受。
他把這歸咎於,工作時電腦前的久坐。他是一名設計師,其實他曾是美院畢業的優等生。學生時代他曾幻想自己能成為莫奈那樣的畫家,自己的畫作能名揚海外,可以掛在高古軒,可以出現在蘇富比。然而,他最終還是成為了一名設計師,一個家裝設計師。一切都因為10年前,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好在,他不用給別人打工,憑借自己美術功底成立了自己的一個小小設計室,四五個員工,倒也衣食無憂。
一個設計終於定稿,木正來到34樓的樓梯間,他點燃了一根香煙打開窗戶,把煙霧吐到陰霾的天空裏,煙霧隨之被風吹散。他看著樓下的車流與人影,如同螻蟻爬行,好像大家一下子沒有了夏天的熱情與浪漫,幹巴的等待冬天過去。木正想到10年前的那個夜晚,至今難以解釋,難以釋懷。他一度懷疑那是一場夢。但殘缺的右手斷送他所有的夢想,黑色的手套可以掩蓋殘缺的手指,卻掩蓋不了內心的痛苦。可怕的是這不是夢,隻是無法解釋的一個詭異的夜晚。
正當,木正準備熄滅煙頭的時候。強烈的背疼再次襲來,這次格外劇烈。他甚至一個踉蹌,差點摔下樓梯。這疼痛感,讓他一下子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用手扶住窗台,站起身。強忍著疼痛,走回他的辦公室。過了好一會,疼痛才散去。
他決定,該去醫院看看了。
醫院裏的人總是摩肩接踵。木正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掛哪個科室。他詢問了導診,得知骨科,心髒,肺部,都有可能導致背疼。那就先從最重要的部位看吧,於是木正掛了心內科。
第134號,而叫號屏顯示當前看到34號,還有一百人。木正搖了搖頭,他決定到醫院的樓梯間去抽根煙。
他剛點燃香煙,聽到下層樓梯間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能怪我嗎,我也不想這樣的,這個家你管過什麼,能指望你什麼,孩子成這樣,你還不回來?”
人間疾苦,世間百態。自打10年前的那個晚上過後,好像對木正來說,都算不得什麼了。何況是在醫院這種地方。
而這時,女人一下子哭出聲來,“這都是你造的孽,這就是報應,應該報應在你身上,為什麼讓孩子遭罪”
木正,聽到這些不由得歎了口氣,準備離開。
女人接下來的話讓他感到震驚 “你說你為什麼非要那幅畫,你說是為什麼,因為半張油畫,真是造孽啊”女人也哭的更大聲。
聽到這些,木正快速衝下樓梯,想看看到底是誰。然而卻沒了人影。木文追到樓外,四處張望也沒有看到任何蹤跡。他回到樓裏,拽住保潔的阿姨問道“阿姨,您看到剛才有個哭著的女人嗎”
“沒有啊,這塊根本沒有人,我一直在這擦玻璃,哪有女人哭。”阿姨操著外地口音說。
“難道是我聽錯了,幻覺?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是幻覺” 10年前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切,又開始在木正的腦子裏浮現。而背疼又猛然襲來,他穿過走廊回到等候區。忍著疼痛坐下來,盡是的疑惑。
“請134號木正,到4號診室就診”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叫到了他的名字。
“哥們,是不是叫你呢,你掛號條都掉地上了”鄰座的人叫他,木正這才晃過神來,急忙走進診室。
“什麼問題啊,哪不舒服”大夫麵無表情,盯著顯示器,問木正。
“後背疼,總是覺得。。。”
話還沒說完,大夫開了口“木正?哎你怎麼又來了,不是和你說了嗎,你的各項檢查,都沒有問題,注意休息,適量運動,別焦慮,沒有器質性問題”
“又來了,您說又是什麼意思”木正滿臉疑惑。
“你不是上周就來過,上上周也來過,以前也來過很多次,我和另外幾個大夫都記住你了”大夫開始有點不耐煩。
“我是第一次來啊,我以前沒來過”木文不知道大夫為什麼說他來過。
大夫又說“這樣吧小夥子,你要是不相信,我們的診斷,也可以多跑幾家醫院對比看看,好不好,但你這樣是在浪費其他病人的時間,回去吧,好好休息就行了”請135號張某就診,大夫按下了叫號器。
木正,恍惚著走出診室,奇怪的是疼痛感忽然消失了。他反複想著大夫的話,這完全不合邏輯。“我又來了,我又來了”這是怎麼回事。他發現走廊旁邊有台自動販賣機,木正覺得口渴極了。他掃碼買了一瓶礦泉水,然後一屁股呆坐在冰冷的長椅上。反複想著剛才大夫的話。
而此刻,走廊的盡頭,有人在另一台販賣機,買了同樣的一瓶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