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BeliefHouse(6)(1 / 2)

也許是因為到了上班的時間,這座棲身的臨時住所裏,僅有一些零零散散剛剛下夜班的男男女女,在廢棄工廠裏穿梭。似乎彼此都太累,連見到相熟的人,也多是點頭而已。

寧夏踩著小魚兒的足跡,走進這座廢棄的工廠。

與外麵巨大的工廠外觀不同,工廠內偌大的車間、倉庫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上百個狹小的空間。這些空間,有用鐵皮隔斷的,也有用泡沫、刨花板臨時搭建的,甚至還有用紙殼子的。

除了幾盞大燈,高高地懸掛在數十米高的頂棚上,裏麵再無別的照明裝置,就連這白天看去,仍舊是極為漆黑。

聞著惡臭難聞的味道,踩著一地的泥水和散落的垃圾,寧夏在這座工廠裏兜兜轉轉,轉了好幾個圈子,方才走出這座工廠,工廠之後又連著一排排更加破舊的廠房。

又走了好幾分鍾,寧夏才來到一座遠比前麵廠房要小太多的一處用泡沫隔熱板搭建起的臨時辦公地點。這是一座二層小樓,小樓的門口還歪歪倒倒地懸掛著二期項目建設工程臨時指揮部的牌子。

寧夏推開鐵鏽斑斑的鐵門,踩著用鐵皮焊接而成的樓梯,上了二樓。樓上,大多數房間的門都虛開著,破舊的窗戶上厚厚的灰塵堆滿了透視的玻璃,電腦桌、打印機、鍵盤、鼠標、複印紙等等各種閑置的辦公用品灑落一地。

走過二樓的走廊,來到二樓的盡頭。

這裏幹淨了不少,但卻多了太多雜亂的腳印。

這是一間三居室的臨時居所,裏麵擺滿了各種生活用品和家用電器。推開門,一股子血腥味道撲鼻而來,客廳裏一片雜亂,原本幹淨的地麵上多了很多觸目驚心的血跡。

這血跡從客廳一直延續到主臥。

寧夏皺著眉頭,來到主臥,主臥裏麵擺放著一張沙發折疊床,床上雪白的床鋪上清晰可見地有著打鬥的痕跡和留下的斑斑血水。窗台上,一盆開得正豔麗的海棠花,也歪倒在窗沿邊,有幾片花瓣已經掉落發黃。

寧夏凝神打量著臥室,他看到了三個壯漢拿著刀棍,與小魚兒在屋子裏瘋狂地打鬥。而在房門口,那個女人卻冷漠地注視著屋裏的動靜。

很快,小魚兒被人從腦後一棍敲暈了過去。跟著那三個男人,迅速地掏出繩子將他牢牢地綁了起來,嘴裏還給他塞了一隻臭襪子。

小魚兒被人從臥室裏拖了出去,沿著長廊,又被扔下樓梯。

寧夏連忙轉身朝著樓下走去,小魚兒被人扛進了前麵另外一座廢棄的工廠。

那個女子翹起二郎腿端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小魚兒被綁在一根鐵柱子上。一個壯漢凶悍地一拳打在小魚兒的肚子上,小魚兒驟然吃痛,頓時睜開了眼睛,極為驚訝地看著她。

女人冷漠地一揮手,另外一個壯漢掏出一根針管來猛地紮在小魚兒的肩頭上。片刻之間,小魚兒開始了瘋狂地掙紮。

女人冷笑著走到他的身邊,使勁地揚起手狠狠地給他一巴掌。

待小魚兒再次醒來,女人早已經離開。

三個凶悍的壯漢,拿起刀一刀一刀地紮進了小魚兒的身體。直到將他整個身體完全肢解。

寧夏撫摸著那根捆綁過小魚兒的鐵柱子,腦海裏頓時傳來小魚兒痛不欲生的痛苦嚎叫。很快,那一刀接著一刀地紮進了他的身體,讓寧夏不由地渾身發抖,很快冒出了冷汗。

良久,幾乎站立不穩的寧夏滿眼淚水,攥緊了拳頭。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那根鐵柱子麵前,麵前地水泥地板雖然已經被水清洗得幹幹淨淨,但他仍然感到從小魚兒身上冒出的股股鮮血。

痛苦、絕望,這一刻寧夏遠比自己死的時候更加難過。

他顫抖地從衣兜裏掏出一包煙來,一支接著一支地抽著。嘴裏的苦澀難當,勝過了他太多的痛苦。

那一刀接著一刀的疼痛,遠比紮在他的身上更加讓他觸目驚心。

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仇恨,讓那個女人下這麼重的死手。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四周工廠的照明燈快速地熄滅,廠房裏頓時漆黑不見五指,唯有他手中那微弱的火光在微微發抖。

驟然間,寧夏感覺四周頓時冷了下來。接著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有人嬉笑道,嗨,夥計,借個火!

寧夏頓時臉色大變,隻見小魚兒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麵前,手裏拿著一支煙,彎下腰來,朝著他討要打火機。

寧夏連忙打燃打火機,給他點燃。

小魚兒點燃煙頭,深吸了一口煙,朝著他吐了吐煙圈,低沉著聲音道,我是不是死得很慘?

寧夏艱難地吞了吞口水,連忙點了點頭。

小魚兒的目光裏卻多了幾分淡然,他搖了搖頭道,其實死與不死都不重要。因為早在十年前,我的心就該死了。可我那時候不甘心。現在反倒是輕鬆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