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啊？”
在一扇重重加護的重型合金門前，四個人停下了腳步，並把目光投向了帶隊的彼時析雨。
“這是自我號的生態區核心。一般可都是不對外開放的。”
室安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確實沒人。
“所以？”
彼時析雨打了一個響指。
“權限已確認。”
作為預備駕駛員，又是在某個不近人情的實驗中的實驗者，趙翎鵷和方晗已經盡其所能地給予了她權限以內最大的便利。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這個隨意進入自我號生態核心區的權限。
當然在幾年前上麵也有對同樣參與實驗的暮暈給予優待的想法，也詢問了他對於執勤艦隊的意見，但意外是他拒絕了上麵的建議。
他的要求是要能夠加入地麵的勘探隊伍，但任務都是相對安全的，他也沒有繼續要求，至少這樣能夠多一些時間在地麵上。
雖然站在地麵上的他總是會不自覺地抬頭看向天空，但是地麵上總是能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
隨著那標誌性的棘輪轉動聲，大門在幾人的麵前隱去，向他們展示了其中那略顯昏暗的空間的一角。
彼時析雨對著他們微微鞠躬。
暮暈看到後眉毛一跳。
“請。”
“……這是什麼傳統嗎？”
“算是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是方晗和翎鵷姐帶我來的，方晗姐當時就是這麼鞠躬的。”
暮暈都能想象到，如果現在趙翎鵷看到彼時析雨這樣子鞠躬會說什麼。
“當時翎鵷姐說什麼了嗎？”
彼時析雨臉上流露出一瞬間的尷尬。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的趙翎鵷捂著眼睛。
“呃……‘你可別學她。’”
如果要形容自我號那極少開放的生態區核心，正常人在看到的第一眼時想到的可能不會是諸如“宏大”一類的詞語。
如此浩大而澄澈的水體，洶湧的水牆之中，魚群霧一般順著水流湧動。
天空之上，深海之下。
“像是起源在這裏落下了海洋的一角。”
“喏，這就是文化人。”
采芷對著室安翻了個白眼。
被透明材料束縛的海水，如同靜止的海嘯。麵對空中懸城時的震撼，被覆壓在潮水之下的壓抑，都很難描述幾人的想法。
熟悉感。
傳說中，深海是生命誕生的原初溫床。正如數百年前的那個生物學家所說——“所有細胞都來自於先前存在的細胞”一樣，所有生命都誕生於最初的源點。
這就是“起源”。
起源有神，無論古典還是現代的起源學派都這麼認為，但是從來沒有人將其賦予一個具體的形態。
容器與靈魂的起源，白晝和黑夜的神明。無論怎樣賦予形態終究都會引起他人的不滿，因此也有神明是眾生之相的說法。
“律動億萬心髒的同協歌謠”，“安撫萬億思緒的悲憫霧靄”。
海洋是所有生命的故鄉，群星是一切靈魂的歸所。
當暮暈第一次看到那在風暴狂湧的天空之下咆哮的潮水時，他就非常想描述一下這種感覺。
可是，如果不回到那名為“希望”的天空城，他很可能在這短暫的25年的人生中始終無法理解那名為“鄉愁”的情感。
即使他聽過非常多這種情感的表達。
當然他們幾個人暫時還沒有心思去想這麼多糟心的事情，他們幾個人就在那條超級長的自動人行道上看了很長時間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