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精神狀態很不好,要麼在家哭和絮叨,要麼跟李嬸去那家投資公司等消息。我很擔心又沒有辦法,父親一個人依然起早貪黑地去批發市場批發菜,早市擺路邊攤賣,最近有居民反映路邊攤影響小區車出進,而且有點亂,影響城市文明創新,以前一家廢棄的福利院正在改造成菜市場,讓所有這條街的個體商戶全搬到菜市場,攤位費也水漲船高,本來利薄,更沒賺頭了。北方冬天零下十幾度,父親穿再厚也凍,我有點後悔把錢全給我媽保存,應該買房時我再拿出來,現在錢沒了,我媽在精神崩潰的邊緣,以前還能替換我爸出攤,現在全部心思都在追錢上。
周末穆宇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了?我說回老家了。他說我我想去看你,順道旅遊下。我說大冬天的張家口沒風景,他說我們滑雪去!說實話家裏一大攤子事,我哪有心思去滑雪。有一個月沒見他了,也想他,我猶豫的口氣,他仿佛感覺到了什麼,問:“家裏是不是有事了?給我發個位置,我過去。”
“沒啥事,你也幫不了,等我回北京再說吧。”
晚上八點,穆宇給我發了飯店位置,他竟然來了。給我打電話,陪我吃頓飯吧,我下班就趕高鐵,剛到。
我跟爸媽說了一聲,打車過去,臨街飯店的玻璃窗內,我一眼認出了穆宇。他正在卡座坐著,邊看電腦邊喝水,深藍色連帽衛衣,英俊的臉龐,旁邊座位放著他的淺灰色羽絨服,我沒著急進飯店,站在窗外拍他,大概心有靈犀,聚精會神的穆宇回了下頭,看見了舉著手機的我,展顏一笑,我按下了拍照鍵,捕捉到了這個美好的瞬間。
他起身迎了出來,給我一個擁抱,牽著我的手帶到座位,我看見了服務員女孩羨慕的眼神,心裏升騰起一種喜悅。
穆宇看見了我嘴角的微笑,用力握了下我的手,幫我脫了羽絨服,飯店的暖氣充足,裝修也是暖色調,顯得溫馨浪漫。對麵看著帥哥,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穆宇示意上菜,他點了四道菜,我說我在家吃過了。他說我知道,你當夜宵,陪陪我。
穆宇說周一我去深圳總部開個會,不知道多久再能見到你。跟我說說家裏的事吧,我簡單告訴他母親買理財被騙的事。他說這是有預謀有組織的詐騙,很可能錢早打到了國外,核心人物也走了,剩下的不過是他們臨時雇的不了解實情的當地員工,跟公安局報案了吧,萬一追回一二。我說報了,我現在還顧不上心疼錢,是擔心我媽,這次打擊太大。
跟阿姨多說點寬心話,這種事放誰頭上也受不了,她肯定很自責。
“不說這些了,你來了,吃完一會我們看場電影吧。”我實在想不出大冬天去哪多待會,不想和他回賓館,那種地方太局促,而且目前還沒到親密的程度。穆宇笑笑,說隨你。
電影院裏放了一場印度片,竟然還是夫妻倆為孩子找學校的事情,家長裏短,穆宇小聲在我耳邊說,這是你選擇的好電影,還不如去賓館坐會,我白了他一眼。
前麵一對小情侶在接吻,穆宇握著我的手,出其不意吻了我。
散場後他送我回家,巷口處我下了車,跟他說明天早點去,我帶你去滑雪。
我租了輛車,和穆宇去崇禮滑雪場玩了一天,忘卻了眼前的煩惱。他離開我也到了該走的時候。
我和父親說我該去上班了,領導催了,父親一籌莫展,他擔心母親想不開,沒個能開導的人,而他也明白我打工不自由,忠厚老實的父親低頭抽煙,過一會說:“你走吧,別擔心家裏,我勸你媽還跟我一起賣菜,以前沒那筆錢我們也過得好好的,也許咱們家就沒財運,破財免災吧,妍妍,爸媽連累你了,那是你這些年全部的收入啊,說沒就沒了。”
“爸,錢沒了我們還可以掙,明年鵬鵬畢業了也可以上班,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領導說如果我把內蒙這塊生意做起來,還會給我加工資的。”我腦子裏閃過吳博的影子,一直沒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爸怎樣了?他回呼市沒。呼市還沒整明白,領導又讓我去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