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末日來了,最可怕的是什麼?
是人心
躲過了自然災害,躲過了喪屍異種,從一個生活社畜成為一個每日與刀光劍影為伴的人,沒想到有一天會被拚命保護的同類蠶食血肉。
一塊又一塊……一次又一次,沈未希如同一隻牲口,他們將她鎖起來,喂的是豬飼料喝的是髒水,有時候甚至是尿液,本想一死了之可每次都會被救活吊著那一口氣,他們餓了就會從沈未希身上割肉,她的身體上留下坑坑窪窪恐怖的傷口,人也開始變的渾渾噩噩,在暗無天日的地窖裏麻木,失去自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發現感染了病菌,在那個寂靜無聲的夜晚他們將沈未希跟拖死狗一樣拖出了地窖,沈未希努力的睜開眼望向夜空那輪明亮的圓月,今天中秋了嗎。
呼吸著久違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幸福,如果忽略發生在身上的一切,忽略身旁的一群惡魔,可能,今天真的會很幸福吧。
她的價值沒有了,他們將沈未希腐臭的屍體從城牆上扔進了喪屍堆,走的時候還有人嫌棄的朝著城下吐了口口水。
喪屍前仆後繼的撕扯著沈未希殘破的肉身,她沒有力氣了,放棄了掙紮,被割了無數次,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被咬的疼痛了。
嗓子完全發不出聲了,她連難受痛苦的聲音都發不出來,眼淚早就流幹了,眼睛望著夜空上的大圓月,星星點綴整片夜空,好美好美……回想自己這一生,還有什麼不舍的呢,可能唯一的執念,就是沒有機會親手殺死這幫畜牲。
一切……都結束了吧,如果,真的有如果,能再來一次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如此了,一時心軟帶回的難民誰會想到竟然是一群惡魔呢。
時間回到現在,浴室裏,一個女人兩隻手撐在洗手池上,一臉沉重的望著麵前的鏡子,鏡子裏的女人,雙眼通紅,嘴唇發白,臉色非常差,穿著黑色吊帶,到腰的長發濕漉漉的披散著,水滴順著發絲滴落,周圍安靜的隻聽見了水滴滴落的啪嗒聲,此時的她喘著氣,咽了咽幹澀的嗓子,她扶著牆壁緩步離開浴室,眼裏有疑問和恐懼。
摸索著走到客廳,客廳裏有點暗,落地窗的窗簾被拉上了,她嘴巴微張,一點一點的移步摸索著朝落地窗而去。
不一會,來到窗前,站在落地窗中間,她心跳加快,緊張,好緊張,拉開窗簾會看見什麼?是天堂?是地獄?是喪屍?還是末日……又或者……是城市……
拉住窗簾的手開始顫抖,她下定決心般,“唰”的一下,左右的窗簾被拉開,溫熱的光射了進來,晃到了眼睛,她下意識的兩隻手擋住臉,直到眼睛開始適應光亮後才緩緩放下手。
她站在落地窗前,她站在陽光下,黑暗的房屋裏那個被光照耀的小地方,她獨占著溫暖的陽光。
看向落地窗外的場景,是夢嗎?她竟然見到了高樓大廈,大廈間車水馬龍的街道,藍天和白雲,遠方的青山還有……蔚藍的海洋……一切生機勃勃,與那個殘酷血腥的末日,天差地別。
她愣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最後虛弱無力的癱軟了下去,癱坐在被曬的溫熱的地板上,全身都好像被抽幹了力氣一般,這好像,不是夢,太真實了,發絲上的水滴在她的手背上,她眼睛望著手背,陷入沉思。
六年末日,見到了太多惡心殘暴絕望的畫麵突然的祥和讓她猝不及防。
“汪!”
“汪汪汪!”
就在這時,幾聲狗叫從隔壁緊鎖的房間傳來,沈未希在聽到那熟悉的一聲叫眼神變了,轉頭望向那個房間,她的喘氣聲更大了,心髒撲通撲通的好似要跳出來了。
“阿……阿寶?”
她說話的聲音嘶啞無力,眼中閃著淚花,臉上露出不可置信和難過的神情。
“汪汪汪汪汪!汪汪!”
當叫聲一聲又一聲傳入她耳朵的時候,她徹底忍不住了,當場抽噎起來,全身顫抖,努力的站起身,來到房間門前,轉動了房門上的鑰匙,剛推開房門,一個黃色的大身影就直接撲進了她的懷抱,嘴裏還發出嚶嚶嚶的聲音。
沈未希抱著阿寶,手順著阿寶的毛,阿寶一直不停的往她懷裏轉,她心裏的委屈和難過一瞬間迸發,抱著阿寶,坐在地板上,直接大哭起來,阿寶見自己的主人哭,又開始嚶嚶嚶起來,舔主人臉上流下來的眼淚,似在安慰一般。
阿寶是一隻拉布拉多,以前是一隻退役軍犬,不知因為什麼成了流浪狗,在做流浪狗的日子裏沈未希每天都會在公園裏等它然後給它吃的,再後來小阿寶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沈未希獨有的小狗,阿寶很通人性,對沈未希非常忠誠。
而在上一世,末日來的時候,沈未希出了車禍在醫院住院,而阿寶當時被關在鄰居家裏,在預感到主人有危險的時候不顧一切從五層樓直接跳窗,穿過喪屍群,穿過密密麻麻堵住的車輛間,終於在一條馬路對麵見到了逃亡人群中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