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折之波(1 / 3)

我當然不是在開玩笑,那麼你呢?

月光從窗外透進屋子,將窗棱的影子映下,朦朧一片。

我躺在榻上,輾轉難眠。

白天的情形仍曆曆在目,越不願回憶卻反而記得越清晰。

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狼狽,不堪,莫名其妙,結局慘淡。

感情之事太過複雜,光靠勇氣實在太傻,還要能讀懂人心。

我顯然不懂張良的心。

“你……莫不是在開玩笑?”他問得真摯認真,完全看不出是否裝作不懂。

話已說到這份上,我沒有理由退縮,也望著他認真道:“我當然不是在開玩笑,那麼你呢?你是嗎?”

張良愣住,看似一陣迷茫之後,目光漸漸越過我望向了遠處,神色複雜。

我咬著唇不說話,他大概需要時間消化,我也需要時間給自己找台階下。

他雖什麼都還沒說,但內心強烈的不安感似乎已給了我答案。

又是過了許久,一聲淡淡的“是”從他的嘴裏溢出,明明是輕得仿佛可以隨著風化掉的聲音,卻好像一把冰錐紮進了我心中,一陣涼徹心扉後才體會到越來越明顯的鈍痛感。

痛得仿佛連心髒也不會跳動了。

“我是開玩笑。”張良又強調一句,然後悶悶道了聲“對不起”。

即便已有預感,還是忍不住酸了鼻子。

他已不再看我,低垂了眉眼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以往的驕傲蕩然無存。

這樣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還記得碰到公主那天,為了張幸他對我發脾氣後,也是這樣無措地說了聲“對不起”。

那一次他有理由,可這一次又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明明不是他的錯……

明明知道我想聽到的不是對不起,卻還要這樣說,真是好殘忍。

本想這樣說,想了想還是作罷。

“哈哈!被嚇到了吧?我就知道你這人的話總是半句真半句假,所以也來騙騙你,叫你以後再敢隨便開玩笑!”我佯裝得意,咧開的嘴角卻因為緊張而微微抽搐。

張良抬眸掃了我一眼,隨即又望向別處,沉沉歎息一聲,抿唇微笑:“你教訓的是。”

我不能確定他的那聲歎息裏包含著什麼意味,卻明白聰明如他,不可能看不出我的偽裝,但是他並沒有戳穿,而是默認。

恐怕還是這樣最好,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就這樣自欺欺人。

相對無言了片刻,張良嘴角一勾忽然道:“今日宛商公主前來,並非偶然吧?”

“是。”雖訝異於他話題轉換之快,我還是點頭承認,而宛商公主來相府也並不隻是為了看望張幸。“她是我請來的。”

宛商公主是韓王的小女兒,極受寵愛,韓王曾賞給她一枚玉牌,有了那枚玉牌便能自由出城。

張良與束殷的婚事是韓王欽賜,倘若明目張膽地退了這門親,不亞於當眾打韓王的臉。所以張幸的打算是讓張良偷偷出城回老家城父,而他則留在新鄭與公主成親,就算屆時發現張良不見,韓王也無可奈何,為了保住麵子,必然會同意讓張幸與公主在一起。

張幸說,到時帶張良離開新鄭,那枚玉牌會極有用處,便讓我帶著玉簪去找宛商公主,請宛商公主來相府一趟。我本以為會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宛商公主一見到那支玉簪就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是幸弟的主意?你們找宛商做什麼?”張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