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進來時，妻子兒子也不知說什麼，氣氛十分融洽，不過看他進來，母子二人同時都斂了笑容。
承乾跪下向父親行禮，想著母親在身邊，裝也要裝出一副父子情深來。
“兒拜見阿耶。”
被魏征罵了一頓還罰了青雀，李世民很難受，不過承乾喚“阿耶”了，又不是那麼難受了。
“看這樣子，今日魏征又在朝上吵架了？”
李世民接過承乾端過來的茶道：“何止是吵架，簡直是潑婦罵街，太極殿愣生生沒一個人敢張嘴。”
長孫笑道：“魏大人是諫臣，忠於職守，這是大唐社稷之福也是陛下的福氣。”
聽妻子這一通安慰，李世民心情好了大半，他看向一側侍奉的承乾，道：“聽外頭的宮人說，你天破曉就過來了？”
承乾點頭，道：“兒掛心阿娘一早就過來了。”
李世民輕笑道：“等哪天阿耶纏綿病榻，承乾可願意這般侍奉在榻前，陪阿耶解悶聊天兒？”
承乾暗暗腹誹，他貞觀十八年時去世的，時年不過二十六，指定是活不過父親，侍奉湯藥，自然是空話。
“侍疾是不得已，兒願雙親安康。”
李世民看了一眼這個昨日還冷淡十分的兒子，今日就這般聽話，複又想著今日朝上的事兒，心中不免起了幾分狐疑。
“一會兒阿耶帶你去魏王府，讓青雀給你奉茶賠禮，昨日的事兒就當你們弟兄鬥嘴。”
承乾還想著拜師孫思邈的事兒，待會兒母親睡下，他還要回去背書，遂道：“昨日不都說了，此事兒不再計較了，道歉什麼的實在沒必要。”
李世民笑笑不語，長孫卻是看懂了這父子在打啞謎，多半和青雀有關。
“今日朝上魏征是為青雀吵架？”
李世民暗悔嘴快，在妻子麵前露了馬腳，他道：“昨兒的話傳出去了，都說太子以母為餌，沽名釣譽。”
“青雀傳出去的？”
不得不說，長孫對自己幾個孩子了解遠勝李世民，能跟魏征吵成那樣，不拿出點兒章法肯定不行。她更擔心，沒個章法，青雀更加肆無忌憚，承乾本就傷痕累累的心更添新傷。
“原本想著，讓青雀過來給承乾認個錯此事就算完了，可魏征據理力爭，朝上大臣一開口就被他斥罵回去，有理有據的我也不好徇私。貶了青雀為東萊郡王，命他就番去了。”
長孫實在不好吐槽，這還叫沒徇私？
“應當的，封地就番好好思思過。陛下既然說要讓太給承乾道歉，那也別擱著了，現在就傳了他進來，造謠兄長，合該好生教訓。”
李世民頓了頓，卻見妻子臉色冷肅，想著妻子在病中，遂命人去傳青雀進宮。
承乾攔下了傳喚之人，他理解母親的苦心，可他實在不想聽青雀哭天喊地在父親麵前掰扯是非。
“一過不二罰，阿耶罰過了，此事就算了吧！”承乾跪在母親身側，道：“兒……兒還有書沒背完。”
“書？”長孫似有若無，方才承乾伺候她用藥，她是瞥見承乾往懷裏藏東西。“承乾讀什麼書？”
承乾一愣，說什麼經史子集肯定露餡兒，說看閑書父親隻怕惱怒，母親也要為他憂心，索性實說。高祖自詡李老君之後，尊崇道門，孫思邈是道家名士，他若肯收徒自己，父親或者母親都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