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的黃昏。
黎米收到了入職寵物診所以來的第九十九幅錦旗。
錦旗上燙金的字，格外引人注目，同事杜洛瞅著字，眯了眯眼睛。
“再世華佗，救我狗命？”
黎米看著錦旗上的八個字，雙手托著腮，無奈地聳聳肩笑了笑。
“第九十九條了，不知道湊齊了九十九條錦旗，能不能召喚神龍？”
“要什麼神龍，咱們做獸醫的要是可以換個小狗讀心術就好了，小狗就能自己告訴我們哪裏不舒服，省得主人說不清道不明的。”
黎米點點頭，覺得頗有些道理。
眼看著到了下班時間，大家都陸續地走了，黎米今天值班，坐在前台處。
杜洛臨走的時候敲了敲桌子。
“小黎米，注意隱蔽，戴個口罩，漂亮小姑娘晚上可不安全。”
黎米從前台的桌子前探出頭。
“沒事，滬城的治安不錯。”
杜洛不置可否：“小心點，見色起意的多著呢。”
一陣下班的嘈雜以後，整個寵物診所就隻剩下黎米。
還有幾隻狗。
反正也無事，她打開籠子給身形碩大的金毛換藥。
金毛後腿被汽車壓傷了。
主人平常比較忙，照顧不周，把它寄養在這裏有半個月了。
消毒藥水一碰傷口，金毛就“嗷嗷”得叫個不停。
為了安撫它，黎米揉了揉它的頭頂。
手剛碰到毛發，耳邊就傳來一陣驚呼，
【“疼死老子啦，哪個仙人板板撞了老子，老子要幹翻他，嗚~，摸毛真舒服。”】
耳邊有人在說話，最後一聲還頗為猥瑣。
黎米害怕地往金毛身邊縮了縮，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
“是誰？誰在說話？”
她瞪著眼睛往周邊看了看，四周沒人啊。
玻璃門也沒動，根本沒人。
難道……
見鬼啦！
沒等黎米尖叫出聲，耳邊已經傳來一聲尖叫。
【“啊！人類，你坐我尾巴上了，我的尾巴！粗壯的尾巴！又長又粗的尾巴！”】
伴著這聲尖叫，黎米大腦瞬間宕機。
哪個好人還長尾巴？
但轉眼黎米想到了什麼，身子沒敢動，她眼睛往旁邊的金毛身上瞟了瞟。
一人一狗就這樣對視著，黎米覺得她看到了金毛眼中的自己，散發著清澈的愚蠢。
僵持三秒以後，黎米不動聲色地輕輕戳了戳金毛的傷處。
除了狗“嗷”地一聲，黎米還聽見一聲謾罵。
【“哎呀，我艸，人類你聲東擊西，你不講武德，手指頭往哪戳呢？哎，尾巴，我的尾巴，你別拽我尾巴！”】
黎米眨巴眨巴眼睛。
【“說你呢，眨巴什麼眼睛，穿白衣服的人類，你緊張歸緊張，別拽我尾巴！”】
黎米一動也不敢動，穿白衣服的？
真的有鬼！
黎米迅速起身，真的發現麵前站了一個白衣服人類。
鬼！？
是鏡子裏的她自己。
而且，鏡子裏的她，手裏還真攥著金毛的尾巴。
【“夭壽啊，尾巴疼死啦，太奶，我來嘍，某年某月被獸醫斷尾而亡！”】
黎米迅速反應過來，說的人類就是她自己。
說話的，是這隻金毛？
她真的能聽見狗的心聲了？
這個猜測太大膽了。
為了驗證，黎米將金毛麵前剛裝好滿的狗糧盆，拿走了，然後將手放在了它的頭上。
【“人類，你幾個意思，你拿我盆幹啥，人……”】
手拿下來，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