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蒙蒙亮,夏大夫家的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他微微撐起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還來不及梳理一下,卻聽那敲門聲一聲快過一聲,像是有什麼急事。
於是,他隻簡單地披了件薄薄的外衣在身上,便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是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娃,光著腳,穿著倒是素淨,隻是慌忙跑來的時候不知在哪裏摔了一跤,原本可愛的俏臉上粘了不少泥。
夏大夫有些驚訝地問「小薰你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慌張?」
那個被喚作小薰的女娃像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被嚇得整個身體直發抖,滿眼淚痕,哭哭啼啼地道:
「夏大夫,我爹爹,今早去山上砍柴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咬了,現在整條胳膊都快爛了一半,您快去看看吧?」
夏大夫聞言,溫和的臉上也慢慢浮現出緊張的神情,簡單收拾了一下,拿了工具就出門去了。
半路上,夏大夫問小薰牛叔是讓什麼東西咬的,可是小薰什麼也不知道。隻說早上天不亮,爹爹說他沒有看清。
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村口。
小薰的父親,因為長得跟牛一樣壯,大夥都叫他牛叔。他已經年近半百了,由於常年上山打柴,皮膚被嗮得黝黑。
此時他正躺在地上,臉色鐵青,右手胳膊上有兩個極小的牙印,從裏麵淌出幾條細小的黑血。
他的整條胳膊都腫了起來,上麵的皮膚就跟小薰說的一樣,從被咬到的地方開始潰爛,一直延伸到肩膀,看起來可怖至極。
夏大夫試了很多種方法,可也隻是延緩了牛叔肩膀潰爛的速度,不讓毒素迅速蔓延到他的五髒六腑,然而這個毒根本解不了。
夏大夫急得滿頭是汗。
這是他在桃樹村兩年以來,第一次碰見自己治不好的病人。
牛叔的傷口明顯不是被普通的毒蛇猛獸咬傷的,上麵還隱隱泛著一絲妖氣。
夏大夫問「牛叔,你是在哪裏被咬的?」
牛叔的張了張嘴,痛得臉上直抽搐,卻還是艱難說道「就,不夜山山腳的地方。」
旁邊牛嬸子聽了這話,立即被嚇得立即叫了起來「都說了讓你別去了,你膽子咋那麼大?聽說那裏有妖怪,你不知道啊?」
牛叔聽了這話也露出了懊悔的表情。
「聽說那裏柴好,俺就是想多賺點兒,給小薰買雙新鞋穿。隔壁村長家的閨女去年都被送到城裏的除妖師學校了,連老王家的孩子也上了私塾,就咱們家閨女,什麼都沒有。」
說著說著,似乎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對不起孩子,難受得眼淚都嘩嘩往下掉。
小薰趴在牛叔身前抽抽搭搭地道「爹爹,小薰不要上除妖師學校,也不想進什麼私塾,我隻要爹爹平安無事就好!」
牛嬸兒也在旁邊直搖頭「哎呦!老牛,你可真是糊塗!這錢可以慢慢掙的,要是你今天被咬死了,我跟小薰可咋辦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間,夏大夫已經擦了擦粘在額角的細汗,提著自己裝針的小布包站了起來。
「牛嬸兒,小薰,你們倆看著牛叔,我去不夜山底下看看,毒物周圍一般都會長有解毒的草藥的,我試試能不能采一點兒回來。」
聽說夏大夫要上山,兩人皆是一愣,看著夏大夫那略顯柔弱的身體,臉上似乎都隱隱有些擔憂,但又瞧了瞧身後的牛叔,還是咬著牙道「那夏大夫,山上黑,你可要小心著點兒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