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辦公桌前的男人順手又點燃了一支香煙,旁邊的煙灰缸裏堆積的煙蒂已如小山,可他卻渾然不知。熄燈號適時響起,但他手裏的工作依舊還在繼續。
“報告!”勤務兵敲響了木門。
“進來。”
“報告營長,嫂夫人來了,在外......”小戰士的話還沒說完,身後打扮華麗的女人就開了口,“你先下去吧,我跟你們營長有話說。”
小戰士有些為難,進退不得。辦公桌前的男人停下手裏的工作,掐滅香煙,抬頭說:“你先下去吧!”
小戰士聽到首長的命令,立正姿勢答到‘是’後,轉身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木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屋子裏又恢複到了先前的模樣。男人依舊沒有停下手裏的工作,隻是一旁站著的女人卻不耐煩起來。蔣媛開口說:“連啟銘,我來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連啟銘置若罔聞,仍舊低頭看著桌麵的戰地圖紙。
蔣媛又說:“好,不說話是吧。那我再問你一次,你準備還要在單位住多久,什麼時候搬回家?”
連啟銘依舊自顧自地忙碌著,仿佛這間屋子裏除了自己再無他人。
蔣媛到底還是受不了了,衝到連啟銘麵前,將桌上的物品一掃而落,“我叫你看,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連啟銘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大吼道:“蔣媛,你又發什麼瘋跑來部隊裏鬧!”
“我鬧,還不都是被你逼的,連啟銘你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蔣媛歇斯底裏地叫喊著。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說這些。”連啟銘的話裏愈加顯得不耐煩。
“回去說?你打算回去了嗎,我看你是一輩子都不打算見我了吧!你心裏是不是還想著那個女人。我告訴你,你死了心吧,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蔣媛嘶吼著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現在沒時間陪著你瘋,你要麼離開,要麼老實在這待著,隨你。”連啟銘俯身去拾起地上的文件。
可蔣媛哪能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她拉住連啟銘的胳膊,用力地將他拉起來,看著他的臉說:“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就沒完,你說啊,你說啊。”
“你鬧夠了沒有?”連啟銘也來了火氣。
“沒有,沒鬧夠,你今天必須給我把話說清楚。”蔣媛依舊不依不饒。
“我懶得理你,你願意鬧就自己在這鬧個夠吧。”連啟銘說完,便拿過椅背上的外衣,‘砰’地一聲摔門而去。偌大的辦公室裏隻剩下蔣媛無助的哭泣聲響徹整個房間。
午夜的街頭,連啟銘開著車駛向了繞城高速,腦子裏亂成一片,毫無半點清靜。結婚已經三年了,可日子卻讓他過成了如今這般地步,進退兩難。
同蔣媛一起來到吉南工作後,最初兩人相處的還算融洽,跟普通情侶並無兩樣,時常見麵吃飯,時常約會看電影。他知道自己心裏始終放不下李亦可,可既然自己當初做了這樣的選擇,那就該承擔起這樣的結果。
在軍校的那幾年,顧及蔣老的關係,蔣媛的學業基本上都是領導關照的。可到了吉南這邊,雖說也是提前打過招呼,可畢竟不同於校園,沒有誰再會去遷就你,忍讓你。因此在工作了不長時間後,蔣媛的各種臭毛病就開始顯露出來了,可她非但沒有自我認知,反倒還經常與同事和領導耍脾氣,鬧情緒。久而久之,她在單位裏的各種事跡就人盡皆知了。
知道自己在單位混不下去了,蔣媛幹脆就打了報告申請複員。她學著別人做生意,也勸說連啟銘離開部隊和她一起幹,可連啟銘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於是直接拒絕了。
蔣媛離開部隊後,連啟銘的工作卻開展的順利,沒過多長時間就晉升了一級。由於兩人各忙各的,因此見麵的機會也就少了,時常一個月都見不到一次。連啟銘原以為時間久了,蔣媛就會對感情淡漠提出分手。可沒想到不出半年的時間,蔣媛竟然提出了結婚的要求。
那天蔣媛約連啟銘出來見麵,沒說幾句就提到了結婚。連啟銘很是詫異,可蔣媛卻說得清楚,兩個人相處也快兩年了,是時候該考慮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