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前楔:虛之門,秘之國(1 / 1)

昏火在濁色中隱隱作現,勾勒出城邦的影子,抬頭望去牆上空無一人,說不出的寂靜,往日嬉鬧的城門在此時忽然悄然無聲,聽到的唯有風的呼喊,帶去黃沙,將悲涼拋灑在大地,熾熱早已不複存在,留下的是蕭瑟的寒風和刺骨傷情。像柄劍插在人的脊柱,一點一點的挖開,又像是劊子手臨刑前賜予犯人並自己的榮譽,說不出的荒誕與恥辱。

城前唯有邦火在閃爍,為昏天添了絲詭秘,像墓前的清幽藍燈,吹過梆子的聲音,嘯聲悲愴,似有無窮惡鬼在此飄蕩尋找著新的目標,發出幽怨並蠱惑著。

城內燈火通明,某處敞開的門中“徹上明造”繪以彩飾。內陳寶座、屏風;兩側有熏爐、香亭、燭台一堂。

紅藍交替幻在水中現出城內的美好,可屬於城的一切聲音早已空無,像顆石頭掉在大海,“卟”的一聲便消失殆盡,而大海則波瀾不經,沉穩的像深淵吞噬了所有生物,轉眼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如鬼魅般飄搖,又忽然浮現,又驟然間沉落。

月還是包住了城,張開了血盆大口,點點猩紅,縈繞在舌尖,尖牙在狂笑,舌舔舐著城的每一美妙,悄悄的笑了到最後控製不住肆意的大喊和呻吟。

它已經得到了它想要的一切——這座城,一座完全由人的理想構成的城邦,那理想國的最後一座,以理想命名的,也是最主要的城——理想城,終是要陷入千年的惡魔中,不甘聲伴隨著這座城的狂怒釋放出無窮的惡意,它不會消弭在惡鬼的手中,它要理想!要自由!一切是困不住它的,它終會衝破牢籠,飛向天空與神明輕吻,索求著它的愛。

它聲嘶底裏的嘶喊,城中的火不停閃爍著,怒火在胸中翻騰,城中的一切都在怒不可遏地吼叫著,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著,傳得很遠很遠,將惡鬼觸碰在城肮髒的手和親吻著城的嘴狠狠彈開,那是如此汙穢,哪怕是聖者也會遺棄,並驅之遠遠。

惡鬼看著城,發出聲音,在嘲笑與譏諷著。

城掙脫於地麵飛速的逃離,每一秒都在燃燒著城內的寶藏——理想樹上的“理想”,理想樹正以千記的閃耀。

忽然一隻雁飛出樹,展翅在空中,其羽之亮唯有金色,天與之相比倒又失了顏色,惡鬼睜開眼,忽然閃射出極大的光,那是無盡的貪婪,以至於眼泵出渴望,那不是沙漠中,饑渴的旅者對一葉水的渴求而是對整片綠洲的貪念,這是最大之惡,而它對此緊緊的相連,不肯丟失,它萬分的後悔,可並不後悔沒有早些吞了這個城反而是後悔早將城逼出,這僅僅隻有一隻雁,哪怕這已經是無以言說的最寶貴,最稀少的寶藏,可它仍不滿足,對它來說太少了,太少了……它想要擁有能夠填滿心中所有欲望的數量。

目前來說是萬萬無法實現的,它歎息著,像是麵對做錯事的孩童,低下頭。

伸出了手……烏雲密布著……寒鴉尖叫著飛出……

雁棲在理想城內的理想樹中,它位於樹的最高處,享受著日月的光輝與人們的尊敬,它與太陽交談萬物的起源,與月亮共同息在星空,點著一顆顆星,讓銀河輕輕的滑過肌膚,留下點點星,看守著理想這筆最大財富,並以此為榮譽,接受著人們的讚美,在它眼中它和他們是如此完美,如此幸福,而它甚至無需威懾著任何一個試圖竊取理想的小偷,隻敬畏的聽從最偉大存在的遣令,不敢生出一絲挪移的想法,偉大的存在是那樣的閃耀,令一切都屈服於他的王座下,不敢造次。

可這一切卻都在恍然間消失,成為過往雲煙,無影無蹤,像黃土迎來風,擁抱著它,又奔向天空。

甚至連這座城,也成為了分贓的最寶貴財寶之一……

唯有無言……

而此時又偏偏消失了許多,城中的人像張白紙忽然成為空白,塗上厚重的泥土,讓曆史的車輪淹沒,隻留下痕跡證明他們曾在,而所有的一切影藏在城邦的另一麵,等待後人的追尋。

城仍在逃離,雁則衝向惡鬼,而寒鴉受惡魔的蠱惑叼著夢跑了……

月落了,光也散了,人像破碎在這大地上,一切消弭與沉睡於數千年,塵土從指尖滑過,化成絲絲線,縈繞在神的不可言說之夢中。

——我坐落於你的瞳孔中,看到星河在翠綠中演繹,流轉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