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成績……
這些詞不知道什麼時候成為了我的噩夢,曾經的熱愛原來也會變成讓人抵觸的東西。
在我的父親一聲聲的責罵中,我失去了自我。
後來搬到了爺爺奶奶那裏,失去了責罵以後,我又陷入了聲聲的勸告中。
我不得不去承認,她們說的是對的,是有道理的。可遍體鱗傷的我已經做不到了。
我麵對曾經貪戀的文字,此刻卻隻覺得它們迷眼。我想從文字中抓住些什麼,可它們卻從我腦中悄然掠過,沒留下任何痕跡。
如果用醫學角度形容,我大概是得了厭學症。
大人們總會用沒心沒肺去形容一個孩子。至少我一直戴著這頂帽子。它壓的我喘不過氣。
我的人生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徑直墜入黑暗,沒給我留一絲喘息的機會。
我已經分不清了,到底是身體疲憊,還是心裏更疲憊一些呢?
我應該是清楚的,多年的高等教育告訴我,我病了。大概是抑鬱症?
可我不清楚,不清楚具體是不是,更不清楚該怎麼和家人解釋。
假期總是漫長卻又轉瞬即逝的存在。雖然這麼說很矛盾,但事實如此。
重新坐在教室中,我陷入了無盡的迷茫裏。
三月冰雪未融,一團團臃腫的身影擠進教室,嘈雜、擁擠。
心底翻湧上的疲憊讓我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周圍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可以看出我的無助。
一陣寒風拂過,一隻冰涼的手貼在我的臉上。
抬起頭,是紀思亦凍的有些泛紅的臉。他的眼鏡上還掛著絲絲縷縷的霧氣。
“怎麼了?不開心嗎?”他抽出椅子,放下了沉重的書包。
我搖了搖頭,嘴上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一整天,我都趴在桌子上,任老師怎麼叫,最多都隻是勉強撐起半邊身子。
紀思亦擅作主張的和老師說我不舒服,於是各科老師也沒怎麼為難我。
放學時,天已經黑透了。天上洋洋灑灑的下起了小雪。本該是萬物複蘇的季節,放眼望去,卻依舊是被墨色浸染的天以及一望無際的白。
我和紀思亦一前一後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睫毛上都凝了一層霜。
我腦子裏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在想什麼。路麵是一層又一層的雪化了,又凍出的冰層。
一個不小心,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紀思亦聽到聲音,轉過身。我抬頭,便是此生難忘。
那雪越下越大,在半空中就已是一小團一小團的滾落了。
夜色濃鬱,於是燈光接連亮起,光映著雪。我是第一次見到,雪的晶瑩剔透,雪的純淨透亮。
紀思亦低下頭,朝著我伸出來手。
“小心點,路滑。”他對我說“把手給我,我帶你走。”
雪飄落在他的發間,他的臉上,他的肩頭……
那年的我16歲。
我已經習慣了每天都有紀思亦的陪伴,上學,放學……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見不到他。
那天,如往常一樣,我坐在教室裏,人陸陸續續的到齊。班長組織早讀,同學們懶散的附和,更多的卻是在下麵竊竊私語。
可我的身旁,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