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丁格爾一直很愛雲訶。
愛是什麼?
愛是一種克製,是一種對所愛之人自覺虧欠的情感,也是一種不計回報的付出,而付出者心甘情願的毒藥。
他飲下了這樣的毒藥,即使偶爾不知為何讓他疼的撕心裂肺,他也依舊甘之如飴。
它是甜的,比世上一切蜜糖都甜美。
擁抱是甜,今後的每一天都是。
南丁格爾覺得,他應該認識雲訶很久了,時間會比他的壽命更漫長,即使他的記憶告訴他,他們認識的時間隻有十幾年。
那就是他的記憶的問題。
他的愛確實會比他的壽命更漫長,即使他已經死去,他的靈魂也會訴說著愛意。
他很愛雲訶。
他的朋友有的時候會調侃他,他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而這個時候,他就會想,雖然這個朋友連個名字都沒有,但他說的確實沒錯。
起碼在一個安寧的世界,他不用去思考除了愛之外的事情,也不用在愛與希望中進行選擇,那樣也太痛苦了。
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阿訶也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這有一隻紅色的夜鶯,他有著比最漂亮的藍寶石還要美麗浩瀚的眼睛,他不是一隻完美的夜鶯,也不具備美好的品德。
但他一直很愛你,即使他選擇拋下你,奔向了死亡。
但那也是死亡的錯,不是他的錯。
他會看見白天會有太陽升起,而夜晚的星星也會閃爍,而他的身邊不是漆黑一片,人依舊活著。
“南丁格爾?你在想什麼?”
雲訶伸出手,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
“回神了,我們今天還要趕路呢。”
對方笑了笑,金色的眼睛眯了起來。
“走吧,你不是說還要走很久嗎?”
走吧,我們還有很漫長的路可走,沒那麼快到盡頭。
“嗯。”南丁格爾也笑的眯起眼,那雙藍色的眼睛像是一片汪洋的大海,裏麵藏著金色的珍寶。
“走吧。”
隨著汽車發動機嗡鳴的聲音,他們緩緩離開了那座山,與那座充斥著萬家燈火的城市。
我想給阿訶寫一首詩了。
南丁格爾想。
他覺得自己應該給對方寫一首的,即使不一定得是情詩,也要寫一首詩送給雲訶。他覺得,總要寫點什麼吧。
寫點什麼去銘記他所得到的愛,去告訴他的愛人,你的夜鶯一直很愛你。
即使在很久之後,對方可能會將他遺忘。
南丁格爾有些怔神。
⋯⋯為什麼會遺忘?
先排除他有二心,他要是有這個想法先自己一棍子掄死自己,然後就是⋯⋯他死了,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唔,不過如果他死了的話,阿訶忘了也是應該的。
所以是他的錯,一定是他的問題。
南丁格爾垂眸,捏了捏雲訶的手。
“怎麼了?”
“沒事。”他露出一個笑容,“你想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休息好了就接著開車吧。”
雲訶笑了笑。
“我們要在過年前回家的呀,總不能放可憐的小貓頭鷹自己一個人過年吧?”
南丁格爾:⋯⋯⋯⋯
其實他覺得可以,又不是沒人陪雲鴞那家夥過年。
咳。
不說這個,雲訶想幹什麼幹什麼。
“看,南丁格爾。”雲訶笑了,金色的眼睛被陽光映照的閃閃發光,那金色比世間的太陽還要耀眼得多。
雲訶拍了拍南丁格爾的頭,溫和地說:
“下雪了。”
可能是因為他們因為時間原因,沒到特別北的地方,今天的雪不算大,像是春天的柳絮,飄飄揚揚地在空中搖曳,落到雲訶的發絲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在南丁格爾頭上倒是很顯眼,應該是發色的原因。
“你知道嗎?我不喜歡一個人看雪。”雲訶在南丁格爾的耳邊悄悄地說,“有一段時光,我站在雪地裏,沒有人陪我,我就覺得不管是天上落的還是地上堆積的雪都很討厭。”
“但現在不一樣,你在這裏。”
我也在這裏,我們在擁抱彼此。
所以我不討厭它。
“⋯這是在說情話嗎?”南丁格爾撇過頭,很不爭氣地問。
“嗯⋯⋯算是吧。”雲訶又笑了。
“為我唱一首歌吧,南丁格爾,唱一首關於冬日的歌,但不要那麼的寒冷,也不要那麼的孤寂。”
因為這不是被冰封於記憶中的故事。
那是很遙遠的歌聲,有紅色的夜鶯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那是悠長的故事,與雪落在耳邊的聲音,可它並不寒冷,帶著溫暖的氣息,溫和地擁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