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來抽根煙,老餘不知道是煙癮犯了還是擔心我想不開,我們一起趴在陽台欄杆上吞雲吐霧,卻不說話。
昏黃的燈光照耀著這個城市,我從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這個地方,深夜了,它竟然透著一種蒼涼的美。
“我想我可以習慣一個人生活,我想我可以假裝不曾愛過,冰涼的夜裏讓眼淚溫熱我。”老餘突然放聲唱歌。
我正想跟上老餘的節奏唱上兩句,對麵宿舍樓就傳來了“傻逼!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本來以為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聽著胖子節奏鮮明的呼嚕聲,居然睡著了。
那時候的我青春年少,高二下半學期,隔壁班的那個女孩向我表白,我說好啊好啊,我們在一起吧。我們一起上學放學,我用自行車載她,她摟著我的腰,頭靠在我的後背上,我越蹬越起勁,突然小腹以下湧來了強烈的尿意,載著她到處找廁所,完了完了,騎了一個街區還沒有找到,後來我就醒了。
夢果然就是反的,撒好尿以後繼續睡,直到老陳洗漱的聲音把我吵醒。
習慣性去摸枕頭邊的手機看時間,一條未讀信息,心裏一陣狂喜,點開一看:不好意思,沒有印象。
我用拳頭敲胖子的床板,“胖子,林睿嘉給我回短信了!”胖子絲毫沒有反應。
又喊老餘,“老餘,林睿嘉回短信啦!”老餘也睡得跟豬一樣。
“林睿嘉?是不是外語係那個係花?”老陳從衛生間探出腦袋。
“你認識她?”我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是不是短發,皮膚很白?”
“對對對!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們一起上公共選修課,她上次坐我前麵,我向她借過筆記。”
“上的什麼選修課?”
“心理學。”
“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嗎?”
“好像沒有,不過聽說追她的男生很多,有小半個班的男生都是跟著她來上心理學的。”
這簡直就是“死裏逃生”,我向老陳表示由衷的感謝,是他帶我走出了茫茫的麥田,是他給我了生活的期盼。
我叫上老餘,胖子去輔導員那申請調換選修課,胖子表示很為難,“我們健美操跳的好好的,幹嘛要去心理學,你是去泡妞沒錯,我難道去泡老陳嘛!“
“反正也冬天了,已經沒什麼可看了,還是去給老蘇做親友團吧。”老餘一針見血。
由於是公共選修課,而且我們死皮賴臉,輔導員隻好同意了我們的申請。
“現在是禮拜一下午三點,離選修課還有大概99個小時。”我扳手指頭算著時間。
“你還是在床頭掛個倒計時牌吧。”胖子給了我很中肯的建議。
此刻的心情興奮和緊張交織,還有一絲淡淡的焦慮,我麵對的不僅是林睿嘉,還有一個排的情敵,此去必是火星四濺、硝煙四起。
終於熬到了禮拜五的晚上。老餘從隔壁寢室借來了夾板,給我重新做了發型,胖子換上了那套阿迪達斯。
上課地點是在行知樓的一樓大教室,要想和林睿嘉說上話那必須坐她邊上,至少得坐她後麵。
我們去的早,教室人還不多,位置坐的稀稀拉拉。胖子讓我在門口等著,她一進來就尾隨她,她一落座,我就馬上坐她邊上,不給敵人一絲一毫的機會。而他們仨埋伏在過道邊的座位上伺機而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是太興奮的緣故我感覺兩腿有點抖,但我的眼睛卻像監控攝像頭一樣死死的盯著走廊盡頭。
終於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