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麥瑞凱集團成立(2 / 2)

王茹被強奸懷孕打胎以後,他們基本上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有時候還會犧牲一下碗筷和家用電器,為菜太鹹了吵,為一句話吵、一個眼神吵,吵得恩斷義決,誓不兩立。王茹說:“真想死了算了。”孫海濤鼓勵她:“死吧,你想怎麼個死法我都支持你,你死了,我給你媽養老。”

“你變了,變得我不認識了,以前的孫海濤不是這個樣子的。”

“別瞎扯蛋,”孫海濤滿臉不屑地說,“瞧你那個樣兒?”

王茹走到洗手間,神情黯然,鏡子裏的那張臉蒼白憔悴,眼角有淡淡的皺紋。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揮之不去的痕跡,那個月光下美麗的女子,如今老了。

二零零八年聖誕節晚上,孫海濤一夜未歸,王茹打電話給他,電話裏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喂,請問你是哪位?海濤現在去衝涼了,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吧。”王茹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地掛了電話,慢慢地走出去,到大街上的時候,才發現穿著一雙拖鞋,王茹剛想回去換,猶豫了一下,她就笑了,笑得淚光閃閃,這已經不重要了,是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她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一陣夜風吹過來,她渾身顫抖了一下,緊緊抱住雙臂,好冷,心更冷,要去哪裏,她不知道,感覺自己像是被遺棄的孤兒,爸爸,你在天堂還好嗎?王茹望著天上的星星。

站在珠江邊上的護欄外邊,王茹閉上眼睛張開又臂,努力地回想以前的事情,想得很辛苦,她們結婚後在珠海度蜜月,在珠海去外仃伶島的輪船上,她站在輪船的護欄外,就像現在這樣,“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孫海濤溫柔地對她說,“我要帶你飛,去體驗《鐵達尼號》的感覺。”

此時的王茹覺得關於以前那些點點滴的記憶就像是從身體裏拿出去的器官一樣,完完全全的不再和她有任何的關聯,身體裏就像有個巨大的空腔裝滿了來來往往迂回的風,心潮濕,冰冷,身體像一隻淋了大雨的昆蟲清涼脊背,疼痛開始蔓延,王茹問自己:要不要寫遺書?算了,不寫了,死,這麼微不足道的事兒,有什麼可寫的呢?再說,你就要飛了,飛起來多好啊,一切都那麼輕,那麼輕,飛得又高又遠,可能成為天上的星星,也可能成為海裏的精靈,爸爸,我看見你了,爸爸,你等我……

“你不要死”,孫海濤說,“是我對不起你,無論如何你都一定不要死,看見你躺在那裏,我的心就要……”

王茹靜靜地看著他。孫海濤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眼裏淚光閃閃,過了好久,他說:“要死也是我先死……”王茹沒有說話,隻是癡癡地望著窗外,外麵又起風了,夾雜著幾絲涼涼的細雨,在燈紅酒綠的街市低低徘徊,像是在訴說著無盡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