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與璟在海上一住就是幾千年,依著相柳的海圖尋到的島嶼有的美輪美奐,有的則是怪誕至極,好像相柳留下的玩笑,在漫長的神生裏博小夭一樂。
璟的身子傷了根本,憑小夭的醫術硬是吊著了幾千年,幾千年間璟和小夭子嗣綿延,孩子們都有了孫子輩,四處闖蕩去了,子子孫孫加起來,橫橫豎豎就是一大家子,想孤單都難。
終在一年春天,璟已到了強弩之末,在小夭懷裏安穩的走了,沒受罪。許是璟的生命早進入了倒計時,在最後時刻兩人都沒有撕心裂肺痛,隻有平靜的悲傷,小夭心裏知道再長久的陪伴也有結束的那天。再美的風景終是到了看膩的時候。
說是一大家子,實際上子孫輩忙著成家立業,四處曆練早已離島,島上隻有孩子們留在家裏的重孫輩陪著小夭作伴。小夭給孩子們留了個口信,就痛痛快快的攜著重孫重孫女重新回到了清水鎮安家了,每日,含飴弄孫、招貓逗狗好不愜意。一日陽光正好,小小小小夭在院子裏玩耍,姐弟倆在太奶奶房裏尋出個大肚娃娃,在地上搶著玩,那大肚娃娃生的喜慶,眉眼彎彎很像太奶奶在他倆闖禍時,眯眼笑起來的模樣。
一日陽光正好,小小小小夭在院子裏玩耍,姐弟倆在太奶奶房裏尋出個大肚娃娃,在地上搶著玩,那大肚娃娃生的喜慶,眉眼彎彎很像太奶奶在他倆闖禍時,眯眼笑起來的模樣。
玩的正美,就聽吭哧一聲,小小小小夭把大肚娃娃一屁股坐碎了,姐弟倆抬頭,就看見太奶奶眯起眼睛樂嗬嗬的臉在頭頂,暗叫遭了,要吃竹筍炒肉的前奏。趕緊拉起弟弟撒丫子跑了。
小夭看著地上的碎娃娃是有些心疼的,這是當年她和璟大婚,故人相送。跟著她也有好些年頭,看著總覺得溫暖,要是那位故人想到如今竟被小潑猴一屁股坐碎了,可不是好笑。小夭蹲下,卻看見碎掉的娃娃裏閃著藍色的光芒,撥開碎片,小夭的手有些顫抖,這是,這是她很多年前送出的,唯一一次孤注一擲的心意,她顫抖著拿起水晶球,好像埋藏許久,久到她以為忘記的心意重見天日。這份心意從送出的那一刻起,就再沒得到過回應,換回的是爭吵,決裂,如今那個人死了,她還是沒有勇氣重新審視這顆心。
今天的陽光真的很好,打在水晶球上,映在女鮫人身上讓人不得不看過去,女鮫人還是那麼美麗,男鮫人還是那麼疏離淡漠,可他們中間,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類,人類下方有一行小字,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處可去,願你一世安樂無憂,剛勁有力的筆觸透過千年壓的小夭喘不過氣來,那個不願提起的名字就那麼出現在嘴邊,小夭喃喃道,是相柳,是相柳,他不是最討厭我嗎,他不是討厭我嗎?時間仿佛又回他戰死的那一天,她的臉色變得蒼白,身體不斷顫抖,就像是利刃穿透心髒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