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便是再苦,也沒有宮主苦。”不知為何,麵對身旁的男子,薑星野突然又很多話想說,許是因為他是他的弟弟,許是因為他看得透自己的心,許是他像當年的他。
“他是我出了幽冥穀之後在外麵見到的第一個男子,那是他修為還不高,一次次被人打倒在地上,卻又一次次爬了起來。我看不下去了,便上前打算幫他出手。誰知,他一把推開了我,自己又走了上去。後來,他終於昏迷了,我將他帶到一家客棧裏,照顧了很久,直到他傷好。他有時候像個孩子,有時候有很強硬,有時候很聰明,很多時候卻啥也不懂。慢慢的我喜歡上了她,我以為他也喜歡我。後來,宮主找到了我,也看到了他。我都是跟著師姐長大的,所以在師姐麵前,我不敢透露出絲毫對他的喜歡,誰知,沒過多久,師姐愛上她了,他也喜歡師姐。我隻能找個借口離開,回了幽冥穀,從此再也沒有笑過。後來,師姐回來了,沒想到師姐竟懷了他的孩子,我多想那個懷了他孩子的人是我。後來,孩子剛生下來,便不見了,師姐變得時而清醒,時而瘋狂。在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再見時,沒想到竟是一個月前,可惜匆匆一見,又匆匆一別。”薑星野娓娓說著當年的事,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將這段心事藏在心底,今天不知為何卻全部說了出來。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難為自己?”顧異充滿憐惜的說道:“你每天將自己套在這冰冷的外殼中,又在心裏像岩漿般灼燒著自己的心。你看這雨,它總會有停的時候。就算他滋潤著樹,可再過幾個月呢?樹還是一樣的幹渴。”
“可我忘不了他。我總是能夢見他。”薑星野用力的扯著頭發,像發瘋了一般,似乎這樣會讓自己好受一點。顧異隻是看著,也不組織,如果這樣能讓他走出這段陰影,即便扯成了尼姑又如何?
“人,不是為其他人而活的。你聽這風,它自吹著,你看這雨,它自下著,你看那樹,它自屹立著,因為他們都是自由的。而你卻把自己關進一個籠中,去逃避,去哭泣,去歎息,你以為冰冷的殼可以幫你保護你心底的情感,卻不知早晚有一天你會被他燒的體無完膚。”顧異冷冷的說道,不像一個安慰者。
薑星野沒有說話,傻傻的坐著,任頭發在風中淩亂著。
“你知道我跟他從哪兒來嗎?”顧異問道,見薑星野抬頭看向自己,接著道,“那是一個很遠的地方,在我們很小的時候,我們從很遠的地方搬到了天淵。但我們父母告訴我們,我們死之後,便可以回到我們的故鄉。或許他現在已經在很遠的家裏,回首這段過往。但他永遠都回不來來,就算他不想,他也必須開始新的生活了。”顧異言語中也有著揮散不去的淒涼。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兩人並肩坐著,不知沉默了多久,薑星野突然開口道。
“我隻是不想看到一個本該自由翱翔的鳥兒,把自己合上羽毛,關在籠子裏。關上窗,你永遠看不清暗礁,拉開窗簾,你看,那是岸。岸上有花,有月,乘著風,去追逐他們,別讓你的生命都浪費在回憶中。”顧異站起來,指著遠方說道。
突然,顧異看到自己手指指著的地方,有一個白衣女子在迎風翱翔,白衣飄飄,身形飄逸靈動,極快的朝著亭子的方向而來。
“那是誰?”顧異對薑星野問道。
顧異剛說完,便看到一個少女站在亭子中央,怒氣衝衝的瞪著自己。“晚兒,你怎麼來了。”薑星野抬頭問道。
“畜生,我殺了你。”風林晚問也不問,便即動手。之間三道紫色煙霧仿佛錦緞,匹練般朝著顧異卷去。
顧異單腳點地,向後疾退,退出林中,卻見輕煙尾隨而至,盤旋著將自己包圍。顧異還是太小看風林晚的身手了,他看到三道輕煙的頂端是三個猙獰的蛇頭,想來這輕煙必是劇毒。
見風林晚一現身便出手,而且是冥王殿的毒術,分明是要命的招式。薑星野催動真氣,隻見轉瞬之間,薑星野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化為一團白色輕煙,隨風飄散。
顧異感覺自己又要死了,第一次是與鬼巫兵交手,第二次是被杜傲飛偷襲,這是第三次,三次了,顧異沒有絲毫的長進,一交手便遊走在生死之間。突然,顧異感覺到空氣中溫度驟然升高,一個紅色的火球將自己包裹其中,熊熊燃燒起來。
但火並沒有燒到自己,隻是將紫色的輕煙焚燒殆盡,哄得一聲,火球炸開,卷起地上的碎石,碎石被彈出幾十米,跌進了山穀之中。
火滅煙息,隻見薑星野披散著頭發,站在自己身前,緊緊地貼著自己。
“薑姨,這畜生欺侮你,你為何還要救他?讓我殺了他,給你出氣。”風林晚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