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澀(1 / 3)

昏暗的天空下,是恍若星辰大海般的地方,璀璨耀眼。

這個地方有個很貼合它的名字:星河裏

此時的星河裏街道拐角深處的一間房子裏隱隱約約傳來了一些吵鬧的聲音。

雜亂的客廳中一個穿著黑色T恤的高挑男生被站在他麵前的女人用力的打了一巴掌,“啪”清脆無比的巴掌聲在這個空曠的房屋中響起。

男生的臉被打的往旁邊一歪,麵龐上瞬間紅腫了起來,手指痕深深的印在臉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可見下手之人是多麼狠。

女人打完後酒醉不穩的扶住了牆,嘴角露出癡狂的笑,笑著笑著又掩麵落淚,站在滿地的酒瓶子中間說不出的荒涼。

夙鬱緩緩的把頭轉了回來看著麵前的女人耳朵裏嗡嗡作響,此刻他感覺整個世界都被按下了暫停鍵,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嘴裏的血腥味讓他難受的皺起了眉頭。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瘋狂的模樣倒映在眼底,一如記憶中那個厭惡他的人。

“媽……”輕輕喚出一聲。

她是他的母親,可是如今自己在她眼裏也不過是一個住在一起的仇人吧。

她冷冷反問:“媽?誰是你媽?我不是你媽,你也不是我兒子,你就是個禍害災星,你怎麼好意思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繼續喊我媽,你配嗎?”

她流著淚,眼神裏都是恨意,對他的恨意,仰頭又接著喝酒,眼淚混著酒滴到了地上,一滴又一滴,就像他們補不回來的過去。

喝完可能覺得還沒有解恨又開始歇斯底裏的咒罵:“你說你怎麼有臉的啊,怎麼還有臉活著呢?你就應該以死去贖罪,你知道嗎?

我當初就不該帶你這麼一個災星回來,放任你自生自滅多好,多好啊,沒有你該多好,你滾,現在就滾出這裏,我不想看到你,給我滾啊”

醉酒後的母親更加瘋狂,往日的無視變成了如今發泄般的怒罵和捶打。

拿著酒瓶一下又一下的砸著,手一下又一下捶打著,耳朵裏一聲又一聲的怒罵。

而他都隻是麵無表情的任她所為,但眼裏的傷感卻透露著他並非是無動於衷,他也是人也有感情,他也會痛,已經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

後背撞到了門上,發現已經被推到了門邊,閉了閉眼,汗從鬢角滴落掉進了衣領。

睜開黑曜石般的眼眸靜靜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外身後的門就被用力的關上,門上的鎖頭都跟著震了起來,門後還伴隨著酒瓶怒砸到門上的聲音。

“嗬”夙鬱自嘲一笑,牽動了嘴角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腳下踉蹌了一下,抬手扶住了牆,看著外麵的世界竟不知何處能容的下他,抬步茫然的走到了街道上。

眼前一家賣玩具的商店內

“媽媽,我要小汽車嘛,你答應給我買的”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嘞,媽媽給你買”

“媽媽真好,我最愛媽媽了”

一個女人正抱著她的孩子在逛街,孩子看上了昂貴的汽車模型,吵鬧著要母親給他買,女人看著那不便宜的價格有點猶豫,但是孩子喜愛的眼神,還是讓她不舍拒絕,寵溺的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跟店家說打包起來。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他竟也覺得溫暖。

突然鼻尖傳來了點點濕意,抬頭仰望天空,密密麻麻的細雨落了下來,在昏暗的燈光照映下竟也似光散在了身上。

風吹了起來,光也被吹走了,留下的是寒冷的大雨,路上的人都在快速奔跑尋找著能避雨的地方,邊跑還邊埋怨天氣“現在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今晚怎麼趕貨啊”。

從夙鬱身邊跑過的路人有些奇怪的看了的他一眼,可能疑惑怎麼會有人不跑傻站著淋雨,搖搖頭跑的更快了。

夙鬱靜靜地站在風雨中,雨水朦朧了視線,水不停的從發絲間流下來,緩緩抬手雨水不斷的從手指間流過,什麼也留不住。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了,還會有人想起他嗎?會不會如這水一般什麼也留不下。

路人撐著傘從他身邊匆匆走過,欲言又止,她的懷裏還有一個小孩,夙鬱看到她護著自己的孩子,自己反而大半的身體裸露在了傘外,孩子被幹淨的護在懷裏,夙鬱認出了這就是剛才的那對母子,孩子懷裏還緊緊的抱著汽車模型。

小孩還衝他甜甜的笑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他知道他此刻有多狼狽,看著她們的背影漸漸消散在雨霧之中,他收回了被雨水迷住眼睛而逐漸朦朧的視線,也在這一刻掩下了腦海中所有的思緒。

雨漸漸的停了,但雲還緊緊的抱著太陽,遮住了它耀眼的光芒,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四處都是被雨肆意留下的水珠,一路上路燈散發出的燈光和水珠混在了一起,朦朧又美麗,仿佛一顆顆微小的水晶,此刻他才真實的感覺到他還在這人間。

渾身都被淋濕了,雨後微風輕輕吹過,竟冷的刺骨。

渾渾噩噩的走回到家門口,拿出鑰匙開門,打不開了,門從裏麵反鎖了,夙鬱苦笑一聲。

站在門口,身體止不住的發冷開始變得僵硬,衣服濕噠噠的黏在身上難受極了,走的太急,手機也沒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