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聞山發火的方式與大多數人不同，大多數人在憤怒時是直抒胸臆的宣泄，宛若狂風暴雨。
黃聞山怒極時則是沉默，在沉默中給予對方致命一擊，猶如錘在人心口上的重錘。
黃莫嗔一看黃聞山的臉色，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爸………”
“這裏是警署！”黃聞山淡漠地說道：“沒有父女，隻有上下級！”
“黃處長”黃莫嗔從善如流地改口道：“我認為黎曄此次來警署就是為了挑釁！”
“你既然知道人家是來挑釁的，為什麼還要像個瘋狗似的，叫個不停？”
“是我太年輕了！有違您多年的教導！”黃莫嗔態度良好的道歉，企圖將矛盾的焦點轉移到家庭內部，好將一切都消弭於無形。
黃聞山作為養大黃莫嗔的人，自然是輕而易舉地就看出了她的小九九。
黃聞山滿臉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出去吧！”
黃莫嗔一愣，一般事關鄒厭，隻要她轉移焦點，黃聞山總是會給一個台階讓他們下的。
“黃叔！我知道，你生氣不是因為我們做事的方法，而是因為我們亂了章法，被黎曄牽著鼻子走。”
黃聞山抬眼看向鄒厭，“還有呢？”
“黎曄今天來警署鬧這麼一出，明擺著是要將我放走他的事情鬧大，好讓我出局。可我既然入了他的眼，一旦出局，境況不一定會比現在好！”
“你既然心裏都清楚，為什麼今天還要跟著他的節奏走？”黃聞山不解的詢問道。
“黃叔，黎曄準備的那麼充分，我如果不示弱，又怎麼能找到他的破綻呢？”
黃聞山眼露驚喜地看著鄒厭，隨即又被憂慮所取代。
“小厭，黃叔現在真的很矛盾。”
“我知道，您既不希望我平庸，又擔心無法護佑我！可黃叔叔，你有沒有想過，我從來都不是局外人，這些毒販本就和我家的滅門案有關！”
“還是會有其他的辦法的！”黃聞山低聲道。
“如果破不了我家的滅門案，您認為，我能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嗎？”鄒厭垂下眼眸，“黃叔叔，有些路，是老天爺早就鋪好的，無論路上有什麼，我都得上去走一遭！”
黃聞山輕歎了一口氣，走到鄒厭的身旁，用力地拍了拍鄒厭的肩膀。
“黃叔叔陪你走這一遭！小厭，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要相信黃叔叔！”
“好！”
黃莫嗔和鄒厭離開黃聞山的辦公室後，一直有些神思不屬。
“怎麼了？”鄒厭見狀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爸為什麼讓你相信他？”
鄒厭一愣，“有什麼不對的嗎？”
“很不對啊！你相信他不是應該的嗎？他為什麼會特意叮囑你？”
“你是懷疑，黃叔叔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鄒厭，我們都審過犯人，犯人說的每句話，背後都是有邏輯的！”
鄒厭忍不住失笑道：“黃叔叔知道你把他當犯人嗎？”
“鄒厭，你就是太信任身邊的人了！我家老頭子是什麼人？但凡他心裏的彎彎繞少一點，他能當上明江市警務處副處長嗎？”
鄒厭直接一巴掌拍在了黃莫嗔的後腦勺上，“想什麼呢？！要是黃叔叔都不值得相信，我們還能相信誰？李警司嗎？”
黃莫嗔怒了，“這TMD是腦袋瓜子，不是鋼筋混凝土！”
鄒厭一聽黃莫嗔開始飆髒話，明白下手有些重了，心虛地問道：“真打疼了？”
“你說呢？！”黃莫嗔眼神不善地看著鄒厭。
“那，要不你打回來！”鄒厭幹巴巴地說道。
黃莫嗔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她想不明白，黎曄究竟看上鄒厭哪了？手欠，還不會哄人！
“莫嗔。”鄒厭主打一個誠懇，“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才會連蛛絲馬跡都不放過，但現在本就是一頭霧水的情況，我們不能自亂陣腳，方向太多，隻會把我們自己搞暈。”
“我知道！”黃莫嗔自然是相信黃聞山的，“但以老頭子那麼善於謀算，我不相信他一點行動都沒有，我們隻要挖出來一點，也比當無頭蒼蠅要好！”
“黃叔叔不說，自然有他不能說的理由！我為的是私仇，他身上壓著的，卻是整個明江，我們不能拖他的後腿！”
“知道了！”黃莫嗔揉了揉幹癟的肚子，“餓了！我去吃點東西，你去不？”
“給我帶個菠蘿包！”
“好！”
黃莫嗔擺了擺手，走遠了。
成功轉移黃莫嗔注意力的鄒厭，看著黃莫嗔的背影，突然有些擔心，這麼好騙的黃莫嗔，遇到王律那麼精明的人，得吃多大的虧啊？
鄒厭暗下決心，以後不能讓王律有接近黃莫嗔的機會。
另一邊的王大律師，不明所以地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