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於夜,月枕流雲攬星眠。明息漸弱的燈盞拉長少年的影子。
餘逸塵正在回家的路上,匆忙的腳步激起路麵上水漬,鏡子中的人影變得破碎。
“時間不早了,不知道還能趕上末班車嗎…”餘逸塵停在十字路口旁。
綠燈亮了,他跨過石磚台階。
雨後泛著微光的瀝青路麵上漫著層層水汽。沒人注意到霧也從地麵湧出,環繞在四周。
餘逸塵看著眼前逐漸朦朧的道路,無措地停下腳步,杵在路中央。
他感受到地在略微震動,無人的遠處傳來聲響,像是火車的汽笛聲…
“嗚——”
一束光照在餘逸塵臉上,他伸出手捂住雙眼…
在指縫間,他看見一列憑空出現的火車呼嘯而來!
碾過路途上的一切,包括少年。
唯留陣風盤旋。
……
……
應是魂飛魄散了,但又是震動從腳下傳來。這次火車隻是擦肩而過,驚醒迷離的雙眼。
有樂曲從身後傳來,難聽得就像卡住零件的唱片機。
回頭一看,還真是…放在身後屋子裏,隔著一層玻璃。
“吱——”
終於是不堪重負,徹底報廢。
餘逸塵渾身一顫“什麼?我身後哪來的唱片機?我不是被火車撞死了嗎…等等,馬路上哪來的火車?”
反應過來,開始移動有些僵硬冰冷的肢體。微微轉動脖頸,隻見不遠處風化石磚築成的鍾樓。正指向十二點鍾,發出延綿餘響。
“咚——”
中世紀的樓房卻有著後現代的風格,縱橫交錯的鐵軌通向遠方。更遠處豎立的煙囪都昭示著這是一個與記憶不同的世界…這似乎是在蒸汽時代,一個機械與齒輪的時代…
這是哪?
忽的一陣比先前更刺耳的低語襲來,兼雜著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或者是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低語在頭腦間四處衝蕩:“···記···憶·········所有······”
更多記憶湧來,大腦終是承受不住,暈去…
……
恍惚間,有聲音不斷的重複:“醒一醒…希爾切克·羅莫斯特……醒一醒……”
希爾切克?誰啊?我不是叫餘逸塵嗎…應該是這具身體的名字吧…
又沉沉睡去…
……
……
醒了。
轉動身體帶動身下生鏽的鐵床吱吱亂響…
教堂風格的牆壁卻有著難聞的氣味,斜插在牆上的火把發出幽光。
“我這又是在哪?我怎麼又躺這了?”餘逸塵自言自語道。
但說出來的話不是中文,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種語言。聽起來像是一種神秘的咒語…
“這是什麼鳥語?”餘逸塵心想。
一個人影聽到聲響後跑來,仔細一看竟戴著鳥嘴麵具披著黑灰色的大衣。步步逼近,好像帶著死亡的氣息…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要死一次了…
“你的鐮刀呢?快拿出來用它取走我的生命吧…”餘逸塵麵色死灰地說道。
一陣不分男女的聲音傳來:“鐮刀?暈得腦子不好使了嗎…我是你的醫生,看清楚了!”
餘逸塵靠著這具身體殘存的記憶解讀著這串連續的音節。
少年說道:“哦哦…抱歉…可是,這是哪?我為什麼在這裏?”
“這是醫院!有人看到你暈倒在路邊,就把你送來了…我從你上衣的口袋裏找到了你的身份銘牌,你是叫希爾切克·羅莫斯特,對吧?”
邊說著那醫生遞過來一個片狀金屬銘牌,上麵刻著扭曲的字跡,餘逸塵不自覺得把上麵的文字翻譯過來“希爾切克·羅莫斯特”…
“啊對對對…”餘逸塵隻得硬著頭皮回答,並接過銘牌放回上衣。
“每個暈倒的人醒來後都這麼傻嗎…”那醫生抱怨道。
“什麼?還有其他人暈倒過?”餘逸塵好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對,你是今天第3例暈倒的病人…這種情況一直都有發生。你沒有聽說過嗎?”那鳥嘴醫生奇怪道。
“沒有…”
“哦,這現象已經持續很久了,,聽前幾任退休的醫生說,從幾百年前就出現了,隻不過那時暈倒的人沒有現在多…”那醫生出於職業成分耐心地解釋道。
“看來不隻我一個人到這…”餘逸塵心想。“不知道我該怎麼回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