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始至終，你都不是吳聞棠。”
“你是小圓，對嗎？”
早已崩潰的女孩像是沒有聽到樓宴的話，她自顧自地不顧形象哭喊。
濯玉腦袋有些發暈，她強打精神看著眼前的人。
“小圓？”
她輕輕將她的小名喚出口。
“姐姐……”
女孩聽到熟悉的聲音清醒過來，她淚眼朦朧地望著濯玉。
“姐姐！”她一把撲向濯玉將她抱住，嘴裏斷斷續續的念叨著。
“我……隻是想用自己死後唯一的力量護住哥哥，我沒有想要害死他啊……”
失去力量的殘魂在替吳聞棠擋下一擊後附在了他的身上，汲取他魂魄的養分來修複本身的裂痕。
吳聞棠不可能一點都沒有發現，隻不過他一心想要複活妹妹，這正合他意。
他日複一日地練習邪術，不知不覺間自己的魂魄漸漸枯幹，被軀體裏小圓的魂魄取而代之。
但是小圓因替哥哥擋下的那一擊，遭受重創，喪失了自己的意識和記憶。
所以她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哥哥。
殘存的細微記憶和仇恨，促使她血洗了山村，然後其中一些人的魂魄抽取出來，用邪術製成了一開始樓宴遇到的那些怪異骷髏。
而她零落的靈魂碎片，被她用幻境重現過去的方法不斷收集。
她還讓人進入幻境試著改變曾經的結局，哪怕隻是一個可能性。
她作為吳聞棠，以複活妹妹的執念，做的種種，到頭來其實在複活自己。
經曆數次失敗後，終於，最後的殘魂被濯玉成功拿到，自此她魂魄完整，記憶意識也在這一瞬間恢複如常，她才想起自己是妹妹而不是哥哥。
至於那個狐妖？
樓宴的腦海裏突然翻起驚濤駭浪。
是她後來收服了狐妖？然後反向利用她繼續蒙騙村民獻祭，以此繼續修煉？
狐妖跪在她麵前的那幅畫麵在樓宴心裏揮之不去。
這是他根據現有的信息，所能推測出的完整故事。
而另一邊，濯玉還沒搞清眼前的狀況，自己被女孩緊緊抱住不放。
“小圓……”
她愣了許久，聽到女孩熟悉地啜泣才意識回籠。
眼前的一切令她開始回想起自己和女孩經曆的點點滴滴。
她還記得，自己努力捉魚給她吃。
然後她在篝火旁給自己講過去和哥哥的流浪經曆。
她努力地想要去救她，去救那些可憐的們，忘記了一切隻不過是幻象。
濯玉沒有開口，她僵硬的胳膊悠悠抬起，不由自主地溫柔回抱她。
她有很多話想問她，但是最終隻是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複活的條件，魂魄，軀殼，執念現已全部達成。
回光返照。
小圓就要消失了。
濯玉閉上眼，她突然覺得好累。
明明是兩個善良的人，想方設法保護對方，最後卻落得個無一生還的結局。
“姐姐，其實我的執念是在我遇到不幸的時候，有一個人能來救我。”
“隻有你成功了。”
“你救了我。”
“我的魂因你而完整。”
四周靜悄悄的，血腥氣消散了一大半，在濯玉受傷的小腿旁，月白的小野花正默默綻放。
陽光終於透出雲層，灑落在這片傷痕累累的大地上。
“姐姐，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