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不凡,不甘平凡的不凡。”
“我的父母都是凡人,他們死了,是被那仙人殺害的。我的母親有姿色,先是被淩辱一番,再被殺害的。父親拚死抵抗,但凡人終究隻是凡人,又怎能傷到那高高在上的仙人?”
“他死得很慘,死不瞑目,每每閉眼,我總能想起他那對眼睛,有對仙人的恐懼,有責備命運的不公,還有著一種視死如歸的勇氣。”
“我躲在櫃子裏,我不敢出聲,我很害怕,但我沒有能力,我隻是一個凡人,是一個凡人!”少年麵容變得猙獰起來,拳頭捏緊,但隨之又是釋然。
少年靠在一棵楊樹旁,楊樹的枝幹十分茂盛,他看著眼前流淌著的溪流,水很清,能看到溪流底的石塊。這是他閑暇時最愛幹的,他是個孤兒,村裏的人都不怎麼待見他,說他是個災星,一個上千人的大村,就活下來了這麼一人。
他從小摸爬滾打,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每天都是亂蓬蓬的樣子,讓村裏人很不喜歡。但唯有一人,是個老頭,一個瞎老頭。老頭沒有小孩,身子骨也不是很好,隻能靠著村裏每月發放的幾個銀兩過日子。但老頭對陳不凡很好,把他當親孫子養,老頭也沒什麼朋友,兩人也是相依為命,一起活過了10年,如今卻已是臥病在床,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可活。
這讓陳不凡很難過,他也是把老頭當爺爺,但人總有一死,終究是要黑發人送白發了。
老頭從小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修仙,或是遇上一次仙人。老頭從小聽說仙人的神通廣大,能活死人、肉白骨,他唯一想得便是仙人能夠治好他的這雙眼睛,讓他能看一次這個世界,他也便是死而無憾了。
聽老人說,他曾經獨自出過村,為的便是尋到仙人,但還沒出村10公裏,就被夜裏的猛獸嚎叫嚇破了膽,縮在一個洞裏,一直到了白天才敢爬出來,摸著他做的記號,又是一路爬回了村子,這可是被村裏人笑話了好一陣子。
風吹過,引得楊樹的葉片搖擺,發出陣陣“莎莎”聲,好似是在回應陳不凡的話語。陳不凡的心情也是平複下來,注視著溪裏遊動著的小魚,顯得是那麼自由,那麼自在。
夕陽的餘暉灑在溪流上,給溪流染上一層金黃,無處不在的風也是平靜下來,陪伴著溪邊漫步的孤獨身影。
在這夕陽下,村裏的嫋嫋炊煙升上天空,讓原來橙紅的天有了一絲朦朧,但與四周相鄰截然不同的隻有眼前的一棟矮房。
房子很小,但也夠兩個人住,晚飯很少,卻是填滿了彼此的心。
陳不凡與瞎眼老頭坐在床榻上,老頭已是沒有下床活動的力氣了,是陳不凡將他攙扶起身的。陳不凡沒有多說什麼,也不會抱怨,他知道,老頭怕是時日無多了。
老頭的臉上爬滿了皺紋,睜著眼,但眼珠卻是渾濁一片,連桌上的燭光都沒有反射,他在笑,笑得十分僵硬,但笑得十分真摯:“不凡呐,這十年來,真是苦了你了,是老頭子我太沒用,眼睛又瞎,身體又不好,哎……要是能遇上一回仙人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