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根本沒意識到穿越的兩個人(1 / 3)

又是一年畢業季。

沈雲椒把行李箱立在身邊,混在馬路上等綠燈的人群裏,被燥熱的風吹得渾身是汗,連口罩內層都蒙上一層水珠,濕淋淋的糊在臉上,很是不舒服。

畢業即失業,家裏就她和爸爸兩個人,光爸爸支撐家裏的開支是不行的,她肯定要找工作。好在她和一個學姐關係不錯,對方幫她留意了一個職位,過兩天去麵試看看情況怎麼樣。

綠燈亮了,沈雲椒壓了壓鴨舌帽,拖著行李箱跟在人群後麵,無視那些偷瞄她的充滿著怪異好奇的目光,慢悠悠過了馬路。

大部分行李一早就被寄回了家裏,現在身邊這個小行李箱也就裝著幾件衣服,背包裏裝著水、零食和幾個口罩,還有充電器和充電寶,兩個小時無論如何也是夠的。

到了車站經過一套七七八八的流程,終於坐到車座位上的沈雲椒趁著對麵座位上還沒來人,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全新的口罩,迅速把臉上濕透得要滴水的口罩換成新的後,再看看四周有沒有人注意她。

好在這個時段上車的都忙活著坐下休息,沒幾個東張西望的,這讓沈雲椒舒了一口氣。

這口氣舒到一半,一個提著鼓鼓的、有點舊洗得發白的帆布袋、頭發燙染成紅卷的阿姨呼哧呼哧的坐到了對麵,沈雲椒趕緊低下頭裝成看手機的樣子,避免視線的交彙。

那阿姨看著年紀不輕了,肚子稍微胖些,穿著打扮倒很精神。她喘了半天才平穩下呼吸來,從帆布袋裏抽出個塑料水杯來擰開蓋,咕咚咕咚小半杯水下肚,手背抹下嘴角的水漬,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喝完水的水杯留在了桌麵上,和帆布袋一樣,杯身的材質混濁不複透明,細小的刮痕遍布杯身,打眼一看就知道這杯子用了不少年頭。

“閨女啊,”看沈雲椒盯著水杯,那阿姨把帆布袋擱到頭頂的行李架上後,操著一口鄉音濃重的普通話和她搭話,“這麼熱的天咋還穿著長袖哩,又戴帽子又帶口罩,你不熱嘛閨女?”

沈雲椒偏過頭,不自在的拉了拉口罩,“還,還好,空調開著呢,我不熱。”

阿姨忍不住笑,“可這都飯點了,你不摘了口罩,咋吃飯呐。”

“我不餓,”沈雲椒招架不來這種陌生人的熱情,口罩下的笑容有些僵硬,“阿姨您……您先吃,我很快就到家了。”

說要,沈雲椒就低頭看起了手機,佝僂在窗邊那一小塊位置上,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看她這樣,阿姨笑容也淡了些,轉頭就和鄰座的乘客天南海北的嘮起了嗑,期間說到家裏的孩子,抖著手腕上沉甸甸的銀鐲子,嘴上抱怨熊孩子不懂事亂花錢,可眼角皺紋都笑到多了兩條。

沈雲椒充耳不聞,兩小時轉瞬即逝。

一到站,沈雲椒正準備走,那個和她搭話的阿姨卻怎麼也弄不下來自己的帆布袋,她瞟了一眼那個帆布袋,抬手把它拉下來後直接放到物主人手裏。沒有理會那個阿姨的道謝,沈雲椒拉著小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出了車站叫出租車把她送到小區門口。

路上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白話,她也沒怎麼搭茬。

下出租車,繞過人多的街口,跨過一層層的樓梯,隔著再次濕透的口罩用僵硬的微笑回應碰巧出門的鄰居……

直到她站在自己有些髒亂但還算齊整的家裏,口罩一扔,行李箱一甩,沈雲椒垮了身子把自己摔進沙發裏,靠在沙發抱枕上長出了一口氣。

盯著電視牆上貼著的很有年頭的積灰的獎狀,摸摸褲兜,又摸了下上衣口袋,她才摸出一個癟癟的煙盒,裏麵有最後一根倒插的煙,孤零零的和打火機擠在一起,那麼無助可憐。

豆大的火光一亮一暗,沈雲椒嘬腮銜著煙嘴猛吸一口,煙尾燃起火光,接著捏扁成一團的煙盒像投進籃筐的籃球似的,被沈雲椒隨手投進了垃圾桶裏。

淡藍色的煙霧彌漫在空氣裏,沈雲椒凝視著指間香煙燃燒過後留下的一截煙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周遭的一切都逐漸變得虛無縹緲。

過了好半晌,沈雲椒在煙灰缸裏摁滅了還剩下一小節的煙屁股,摸摸自己的臉,才從沙發上掙紮著爬起來,往洗手間裏走。

擰開水龍頭,先是擰開漱口水瓶子漱去嘴裏的味道,又接了把水狠狠搓了搓臉,洗完沈雲椒慢慢直起身抬頭,洗手盆上方鏡子裏的自己也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嗤——”

水聲不絕,明明是水龍頭發出的水聲,在沈雲椒耳中卻扭曲成令人心悸的、雨水擊打路麵和樹葉的聲音。

水珠在鏡子裏的臉上滑出一道水痕,鏡中清麗出眾的樣貌誰看了不說一句漂亮,放在校園言情的小說裏評不上女神校花也能算是數一數二的漂亮女生,可惜——

可惜鼻梁和臉頰、還有下巴上有著明顯不同於膚色的陳舊疤痕,一看就是銳器和抓傷留下的,細細的摸一下,還能感覺出疤痕處淺淺的凹陷。

即便是過了接近十年的時間,還能從這疤痕上依稀想象出沈雲椒被毆打時的慘狀,足見當時下手的人有多麼狠毒。

鏡中人閉上眼睛,水龍頭被擰回原位,耳中那噩夢般的淅瀝雨聲也隨之消散。

沈雲椒又想抽煙了,可最後一根煙剛剛被她抽完,再抽煙味就重了,而且她爸不抽煙,一聞就能聞出來,可別給自己找麻煩。

午飯時間早就過了,沈雲椒自己吃飯從來不準點,向來是什麼時候餓什麼時候才吃飯,越簡單省事越好。

本來打算點個外賣,翻翻冰箱還有一大袋速凍餃子,沈雲椒又看保質日期沒過,幹脆就把餃子煮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