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近黃昏,偌大的皇宮逐漸渲染上暮色,靜謐森嚴,一座座巍峨華麗的宮殿佇立其中。
不知道多少人,終其一生,都將在這座巨大的四方城中,結束那無味枯燥卻又荒誕的一生...
浮清宮
雲悲看著眼前又陷入瘋癲的母親,站的遠遠的。
此時還未入冬,她便穿上了保暖的絨裘,手執袖爐。
麵容稚嫩清美卻帶著病態的蒼白脆弱,一雙漂亮的杏眼,眸色極黑,沒什麼情緒的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
麵前的女人又哭又笑,絕美的臉上染上猙獰,她發了瘋般的摧毀著周遭的一切事物。
忽的,她看見了房間盡頭處的雲悲,眼中盡是仇視。
“惡心的賤種!”嘶啞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怎麼不去死?!”與話語相伴的是狠狠擲出的瓷瓶。
許是距離終究過遠,瓷瓶在雲悲前方碎裂開來,有些許濺到了裙邊。
雲悲這才有了點反應,她有些嫌惡地蹙了蹙眉,攏了攏絨裘,抬眼,冰冷的目光對上女人猩紅的眼。
二人明明是這世上最為親近的血肉至親,此刻卻猶如仇敵般,一個滿不在乎,一個恨不得啖其血肉。
雲悲濃密的睫羽輕顫,顏色淺淡的唇勾起一抹笑。
她整個人猶如一幅冷雅靜默的水墨畫,沒有多餘的色彩,哪怕是笑,也沒什麼生氣,帶著冰冷的輕蔑。
“若要論死,好歹也得是您死在前頭才是,女兒惜命,就再多活些時日。”
雲悲此時不過十一歲,嗓音帶著天然的稚嫩嬌俏,可由於先天有疾,身體病弱,聲音也帶著股柔弱懶散。
她語調緩慢,說著這話時,也帶著種近乎天真的殘忍之感。
她摩挲著手中漸冷的袖爐,心中也逐漸不耐。
瘋女人又把宮門鎖了,她出不去,也不知碎玉何時能把那男人帶來。
蘇韻深吸了幾口氣,顯然被她氣的不輕,外頭天色漸暗,太陽落得很快。
蘇韻本是洛河一戶商賈之女,因容貌絕色被微服私訪的雲帝相中,帶回宮中,看似受盡寵愛,實際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無景無勢的禁臠。
她回想起那段日子,以為自己與良人相守,可實際上呢?
她不禁大笑起來,眼中盡是痛恨與苦楚,雲悲察覺到不對,但蘇韻隻是笑,沒什麼動作,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體弱無法久站,看了這半天,身體早沒什麼力氣反抗了。
聽些愛嚼舌根的婢女說,蘇韻壓根不想生下她,千方百計的打胎,雲帝設法保住,卻還是讓她早產了。
本是可以調養治好的,但蘇韻又常常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虐待她,以致於她本就失天不足的身子骨越發虛弱。
好在明日便是靈院靈賦測試,皇子公主皆可參加,她可以去往靈院學習靈術,改善體質,續些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