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劈裏啪啦的打在蘇朱朱的臉上,蘇朱朱臉上沾滿血泥,頭發淩亂。水連血滴嘀嗒嘀嗒的往下掉。
蘇朱朱用力推開壓在她身上的屍體,天空下的雨開始越下越大,蘇朱朱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她看著院子裏滿當當的屍體,蘇朱朱站起來又跌下去,雨滴打在蘇朱朱的臉上,化了血泥,白色的衣裳本就沾滿了血,雨融了血泥,浸潤衣裳,現在更像腥紅的紅衣,蘇朱朱經過一夜打鬥,早已筋疲力盡,頭暈眼花,蘇朱朱想站起來,卻又跌了下去,蘇朱朱隻能一下又一下的爬過去,蘇朱朱翻遍了屍山,淌過了血海。
小師弟……
二師兄……
三師兄……
五師弟……
蘇朱朱看著在角落後的那一具白衣女屍,撐著另一屍骨才爬上來,又跑又走的跑過去,其間摔了無數次,濺起的血水無數。
蘇朱朱顫抖手,用盡力氣把人翻過來,是大師姐……
蘇朱朱把大師姐抱住,臉貼著大師姐的頭,淚滾燙的落了下來,滾燙的淚落在大師姐的脖子上,與雨水融為一體。蘇朱朱紅著眼睛對著大師姐開始自言自語:
“大師姐,大師姐……我們去找師父,對,師父這麼厲害,肯定還會活著,我們走,大師姐,我們走……我們走,師姐,我們不死好不好,我…我,嗚嗚嗚嗚…”
蘇朱朱用全力抱起大師姐,碎發被打濕貼在臉上,本就體力不支,抱起來已經用盡了全力,剛走幾步,就被屍體絆倒,手掌被磨破了,淚已經流不下了,盡了……
蘇朱朱忍著身心手痛,爬向大師姐,抱著屍體坐了起來,雨水化作淚水,蘇朱朱無助的看向周圍,坐了不知多久,雨也早停了,蘇朱朱最終站了起來,一步一腳的走向師父的院子。
蘇朱朱頭發半幹,血風四起,蘇朱朱伸出傷痕累累的手,原本的纖纖細手早已不見當初的不染。
門口被刀劍砍的殘破不堪,吱呀一聲,蘇朱朱終於看清屋內情況。
原本整潔有序的屋內此刻碎的碎,爛的爛點,坐椅也被劈成兩半,屋內牆上,地下皆有明顯的打鬥痕跡。
蘇朱朱走了進去,一不小心就被碎椅絆倒,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尖銳的木屑紮進肉裏。
蘇朱朱驚慌的站了起來,順著打鬥痕跡進入師父的臥房。
師父正跌坐在牆角,身體被插入數劍,頭毫無生息的垂下了頭,原本的青竹素衣也沾滿了血汙。
“師父!”
蘇朱朱看著被數劍穿身的師父,眼裏滿是絕望悲憤。她想不明白,為何一日之間,偌大的天機門名存實亡,弟子一日便盡數死絕。
蘇朱朱跑過去,想拔掉師父身上的劍,卻又無從下手。她顫抖著手,任由淚滾燙的落下來,嘴裏喊著師父,可再無人應她,
她隻能無助的喊著,像是孩童丟了路站在岔路口那般。
蘇朱朱把所有人找出來,聚在院子裏,蘇朱朱看著所有人的屍體,端坐了下來,嘴裏念著超度的詞。
隻是,斷斷續續,原本隻是念一段,可越念到後麵蘇朱朱念得越快,越急,最後又一次吐血。
她在懺悔,懺悔她不能把師父師姐師弟們入土為安,可她也活不久了……
最後,蘇朱朱踉踉蹌蹌的跑去後山的梨園,啟動了原本的梨雨機關,蘇朱朱站到梨園中間,任由梨樹枝條肆意生長,纏起了她的手足,蘇朱朱騰空而起升到半空中。巨大的反差讓她頭暈眼花。
陣法開始。
剛下雨掉在地下的梨花花瓣和樹上的花瓣,立刻在陣法的加持下化為片片利刃,覆上陣陣寒霜,等時間一到,寒霜侵襲身體,便會讓人五感盡失,寒刃聚成刃雨,方向一轉,聚成花團,刺向蘇朱朱的身體,腿,手,肩膀,一下又一下的,身體被貫穿。
蘇朱朱低垂著頭,再不現當初生機。
忽然,一位身著玄金祥雲黑衣,邊邊飾有金邊的黑衣人緩緩走向蘇朱朱,黑色帽子模糊了人臉,黑衣人忽而身體騰空而起,麵對麵的飛在蘇朱朱前麵,左手變幻出通體瑩白的藥丸,右手捏住蘇朱朱的臉,一掌便將藥丸推進蘇朱朱嘴裏,便佛袖負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