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點的城邊,已經漸漸陷入了黑暗,但是那個冷清得不能再冷清的廢棄工廠,此時還亮著微弱的、奶黃色的燈光,但是並沒有任何聲響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在這座工廠廠房的正中間一片大空地上,一群壯漢杵在那裏,無動於衷。
還是那條生鏽的鐵板花,殷宇坐在上麵,盤捂著雙腿,一副輕鬆地模樣。汪礫也還是站在殷宇旁邊,提緊著神經,不安地扣弄著手指,活像暴君旁邊的侍臣,一個不好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見殷宇坐了許久還沒有任何動靜,汪礫等地有些煩躁了,但是在表麵上也不敢顯露什麼。他走上前,低聲詢問道:“宇哥,大半夜的,您又把兄弟們叫到工廠來幹什麼呢?”
聽汪礫這麼說,殷宇不耐煩地鎖了鎖眉,轉身看向不知所措的汪礫:“你怎麼又耐不住性子了,這是關係到我們下半輩子的大事,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說完,殷宇就又背過身去。
汪礫聽得一頭霧水,什麼關係到下半輩子的大事?他剛想再問問殷宇,隻見一個嘍囉匆匆忙忙地趕進了工廠,他身型比較瘦小,汪礫總覺得他很眼熟,下一刻才終於認清了他——是上一次行動時史蒂文的幫手,記得史蒂文被殷宇槍殺後,這小嘍囉還被殷宇要求調查純水的下落,這一次又是什麼有用的消息?
見到他趕來了,殷宇馬上露出了邪意的笑,一拍手掌,爽快地說:“我的兄弟!你終於來了,真是盼死我了!老弟,快說說,你又查到了什麼有用的消息?”
隻見那小嘍囉,聽見幫派大哥這麼“推崇”自己,一下子將頭仰得老高了,幾乎都要鼻孔看人了,他十分傲慢起走上前,用手拍了拍自己背著的一個黑色小包,趾高氣昂地說道:“宇哥,你看,鼓鼓的嘛,這都是證據!”
“有貨?快拿來看看!”殷宇眼都瞪大了。汪礫心頭一緊,這看上去又是純水的事了,怪不得殷宇這麼上心,可他更好奇的是那包裏究竟裝有什麼?是純水嗎?
那小嘍囉打開黑色皮包,將手伸了進去,刹那間,在場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注地盯著那包口。當小嘍囉的手伸出來時,手上卻隻見拿了幾張照片。
“來,宇哥,你看。前幾天哥們又去了那前水質勘測員家,我翻看了一下,沒啥純水的下落,於是我又潛入了地下室,這次我打開了幾個那裏的木箱,裏邊全是水質樣品,全國上下幾乎無所不有,這是我拍下的照片。”
雖然不是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殷宇依然急匆匆地抽過那些照片,一言不發地全神貫注地看著。汪礫看不清那些照片上究竟是怎樣一片景象,隻見股宇一直一臉嚴肅,不斷翻看著照片,臉還越貼越近了,就像馬上就要伸進去了一樣。
那小嘍囉就在一邊忐忑地盯著殷宇看,也許也是發現殷宇馬上就要把臉貼在相片上了,於是他馬上又從皮包裏取出一瓶烏黑的水:“宇哥,照片上不方便看,我還偷了一瓶他們家地下室的水質樣本,您看看吧。”
殷宇偏了那小囉一眼:“偷了一瓶?你行動也太不走心了,要是被那水質勘測員發現了怎麼辦?”
“這我想到了。那個地下室裏木箱子很多,一個堆一個,堆得比人還高,我是專門開了一箱未經打開的箱子,從中拿取了一瓶水質樣本,我基本可以肯定,那水質勘測員寧願是認為少裝了一瓶,或者是自己弄丟了,也不會懷疑是有人來下麵偷了的。”
殷宇聽了,沒有點頭,也沒有說任何話,一把奪過那水質樣品,那是今年山東的水質樣品。“看來那個水質勘測員家裏真的有貨嘛……”殷宇低聲自言自語著。
“何止有貨,我還托關係破獲了重要情報!”那小嘍囉接著說道,“我們之前買通的那個警察,您還記得吧?還有之前目睹您催款的那個中年男人,最後還沒追上他,您應該也還沒忘。”
“當然,”殷宇黑下了臉,“就那人,還砸了我的頭,再讓我見到他,可有他好果子吃的。”
“您還別說,那人第二天就向我們的那位警察報案了,結果當然是徒勞無功的。不過這不是重點,我還托那警察調了那個中年人的信息,他名叫楊琦,是一名教師,更巧的是,他教的學生中,正好有一個是那水質勘測員的女兒。水質勘測員據說叫陳笠笙,她女兒叫陳芸,而且他們家還經常和WRO的人員交往,這些都有記載,但唯獨交往內容未透露一字,可以說處於極度保密狀態,您可清楚這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