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家的新房子，你快進來看一看。”
仆射隨著表哥走進了房間，幾案上擺滿了市麵上的新鮮玩意，其實這些東西仆射家以前多了去，樸射見過很多次表哥豔羨的目光。
仆射的阿爺讓皇上貶了官，因為阿爺去了九王爺府上祝壽，皇上認為九王爺辦壽宴是有違製的，罰俸祿，禁足。祝壽的官員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貶的貶發配的發配。皇上念仆射的阿爺管理工部有功，隻是免了他的官。雖是如此，他們一家從有仆人的大院子搬到了隻有兩間房的茅草屋。
仆射還沒來得及明白這是為什麼，阿娘卻時時抹眼淚，阿爺見阿娘如此告訴她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阿爺的話顯然沒有什麼分量，阿娘還是忙著流眼淚。
仆射喜歡收集各種石頭，他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每次撿回石頭他必定洗得幹幹淨淨。這天仆射在表哥家發現幾塊烏墨色石子，他撿起來放入袋中，卻不意看到表哥嘲笑的眼光。這段時日已來，仆射開始體會到遭人白眼的滋味，見表哥如此，仆射把石頭從袋中拿出，放回地上，再也沒有看那幾塊石頭。
回到家後，他拿著小凳坐在門口，等阿爺回家。阿爺在磚窯做事，阿爺過去積攢的好名聲，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磚窯的給事挺照顧阿爺的。
仆射一直等到月亮出來，阿爺才回來。
“阿爺，我們以後能不能回大宅子？”
“不知道，目前肯定是回不去的。”
仆射的頭低了下來。
“別想了，傻小子，明天要不去磚窯玩玩？”仆射想了想，點了點頭。
仆射第二日隨著阿爺去了磚窯，他和阿爺一起做磚，隻是這樣的日子他不想過下去，他想回到以前。
阿爺倒是很賣力地做磚，見阿爺如此，仆射也像阿爺那般，時間過得很快，天黑了，大家也都收工了。回家的路上，阿爺告訴仆射，他聽給事說太學院需要小廝。仆射明白阿爺的意思，也許去那裏，也是一個新的改變，他告訴阿爺他願意去。看著日漸懂事的仆射，阿爺欣慰地笑了。
一月後，仆射進了太學院丁組，專給太學生們分飯分菜。
仆射把裝好的菜送上桌，兵部員外郎程家老七程抱篤把腳一伸，仆射沒有注意，沒站穩結果一盤菜全倒在了皇七子矩的身上。仆射呆了，大家都同情地看著仆射，仆射心裏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他的臉變得煞白。
“小和……”
“小人在。”一個小太監忙跑了進來，他看到矩身上的汙漬，忙扶著矩離開，仆射跪了下來，他一動都不敢動。等矩換好衣服重新回屋，矩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還對跪著的仆射道：“愣著幹嘛？我餓了。”仆射低著頭，站了起來，重新淨手端上了飯菜。
“大夥兒都吃啊，馬上要上課了，別餓肚子，到時候可別答不上周夫子的問題，得不到推薦遊園的機會。”十多歲的少年正是好勝的年紀，聽了矩的話後，一個個都忙不迭地吃了起來，剛才那一幕也沒有在意了。
仆射悄悄退了出來，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偷偷望了望坐在一群學生中著藍袍的少年，記下了他的名字。
仆射回家後告訴了阿爺今天發生的事情，阿爺聽完後也捏了把汗。阿爺說皇七子是嫡子，目前看不出是不是會繼承大統，但這事卻顯得他寬厚，他提醒仆射別急著上前。
“和他保持距離？”仆射問道，阿爺點了點頭。
“是。孩兒知道了。”
太學院的學子多是朝中大臣的孩子，仆射也認識其中的一些學子，可是他們見到仆射都避著他。仆射心裏雖然難受，可是表麵上一點沒顯出來，處處謙卑，隻有他知道他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