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顧冥舟“無功而返”之後，離天黑還有好一段時間，趁著顧挽舟沒回來，他索性把那件染血的襯衫洗幹淨晾在了陽台上。
之後，他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客廳，被窗框切割成了幾道光束。
黑旋風不聲不響地趴在窗台上，在陽光的襯映下，它的毛發顯得更加光滑。
看它睡得這麼安穩，顧冥舟打消了叫它起來陪自己玩兒的念頭。
陽光慢慢變得有些刺眼了，他使勁眨了眨眼皮，滲出一眼淚來。
濕潤緩解了酸澀感。
他突然想起些什麼，走進自己的屋裏，把那隻專門的杯子拿出來， 換掉裏麵的水......
他不打算出去了，在家裏他不會戴著那顆“玻璃珠”。他不喜歡那種異物感，不喜歡不真實的自己。
他掏出手機百無聊賴地翻起來。
空的，備忘錄是空的，相冊是空的，微信列表裏隻零星地排列著幾個聯係人。
他一個一個挨著點了過去，或許是想試著從過去的記錄中找到一些自己存在過的證明。
出乎意料地，除了自己蘇醒後的記錄，之前的記錄像是被人動過，什麼都沒有。
顧冥舟歎了口氣，將手機隨手丟在一邊，餘光突然瞥見靜臥在沙發一角的書包——
啊，忘記寫作業了。
落筆的沙沙聲驅趕著太陽，它從東邊逃向西邊，連帶著光芒一起。
不知倦怠的掛鍾早被顧挽舟不知何時換了電池，重新運作起來。
慢慢地，小小的指針移到了數字六”的頭上。
三針重合，顧冥舟準時停筆。
他深吸一口氣，把東西都收拾好，又把明天要穿的校服提溜進臥室。
回到客廳，他看了眼仍然趴在窗台上的黑旋風。它閉著雙眼微不可聞的鼻息吹得它嘴邊的胡須一顫一顫的。
就在他愣神的這一會兒，門忽然開了。一陣腳步聲從玄關處頓了一會兒，便又響了起來。
“姐？你回來了。”
猶豫片刻，顧冥舟抹去問她去哪的念頭。
顧挽舟嗯了一聲算作應答，隨後一邊走向浴室一邊道：
“學校裏有些事，已經解決了。”
在關上浴室門之前，顧挽舟又補上一句。
“快去做飯。”
上鎖聲似乎驚醒了熟睡的黑旋風、它弓起身子狠狠伸了個懶腰。
隨後蹦下窗台，跑到門前熟練地扒拉開門把手，出去之後還不忘把門蹬上。
在關上浴室門之前，顧挽舟又補上一句。
顧冥舟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隨後笑笑進了廚房裏。
天黑了，都該吃飯了。
顧挽舟這次洗澡時間不短，顧冥舟等了半天還不見人，索性就把自己的份兒先吃了。
刷完碗筷，他對著浴室喊了一句便回了臥室：
“姐，一會兒出來吃的時候把飯熱熱，別涼著吃！”
差不多過了半個鍾頭 顧挽舟穿戴整齊地從浴室中出來。
吃過顧冥舟留的飯後便回了客廳。
等了一小段時間，門突然開了，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從門縫裏鑽了進來。
等到它整個身子都進來之後，又輕手輕腳地抬起前爪把門推了回去。
沒等它轉身，一隻手就將它提了起來。
顧挽舟把它提到眼前，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死死盯在它身上。
“有些東西不是你能吃的。”
她壓低聲音道:
“從今以後，他就是你的主人，不要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黑旋風往後縮著脖子，聽到這話人性化地連連點頭，一雙眼睛裏盡是恐懼。
之後，她把黑旋風放下，回了臥室。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很快變得更加濃稠了。
夢中，顧冥舟的意識墜入深海，在湍流中急速下墜。就在他感覺自己將被巨大的水壓殺死時， 他突然能呼吸了。
還不等他盡情呼吸，下墜感突然襲來。
狂風嘯鳴著掠過他的身軀，劇烈的翁鳴聲充斥在大腦中。
不知何時，現在的他置身於空中